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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好久没吃蛇肉了。”
小二爹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土墙,身下是木质的硬板床。身体一点也不疼。幸好是做梦,真没了手打不了猎,那还是别活了。
小二娘端水过来,“来,喝碗水。”一手去扶小二爹的肩膀。
“哎呀,什么时候学会伺候人了?真稀奇!”
小二娘看着他喝个精光,转身要放碗,听他说:“都什么时候了,你也不叫我,出猎晚了他们得怎么说我?”小二娘瞅一眼空碗,“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睡你的。”
“那不行!”小二爹想掀开盖在身上的毛皮毯子,忽而愣住了,“我手呢?”
“我埋了。”小二娘说。
小二爹动了动光秃秃的左臂,没有那分出五个叉的手,这胳膊太难看!“我手呢?”
“村长给分了块地,过两天你去看看。我看过了,还行,种粮食种菜都可以——”
原来不是梦。“……我废了?”
“说的什么话!”
小二爹这时发现婆娘的眼睛红了,像盖了一层薄薄的网,“你怎么不骂我?”
小二娘哼笑:“真是奇怪了,还有人找骂的?你是不是傻?”
“我是傻……”
“没事,家里有我,一家有一个聪明的就够用。你就傻着吧。”小二娘还说:“不就少只手,你还有两只脚,腿也能动,右手也比他们灵活,你眼睛是好的,耳朵是好的,鼻子是好的,你怕什么?”
小二看着这一切,站在角落里,不动,不说,就像根木头。
村里人是极具同情心的,小二爹没了左手,许多人来探看,熟不熟的皆有,忙的慰问几句,闲的一聊就是大半天。小二爹从未觉得自己这么受关注,村子里的人好像都忽然变多了。
亲戚说:“哎呀,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幸好是左手,要不连地也种不了,以后日子可怎么过?……”来时手提肉或菜或皮子,说完空手叹气走了。
邻居说:“安心养几天吧。以后有什么事招呼一声,有忙肯定帮。”
树枝送半挂肉,没要蜂蜜,安慰两句走了。
还有人空手来的:“唉,真是怪可惜的,高高大大的少一只手。那谁也是,一不小心没条腿,比你还倒霉,干啥都不方便。村长给你分地了吧?哦,那位置不错。我要是平白得块地就好了。嗨,不好意思,我说这个干嘛。你以后干啥?哦,也挺好。诶,狩猎该注意着点,你说是吧?……”
小二爹面无表情送走最后一人,这时天黑了,摔上房门,他一脚踢翻凳子,“娘的!这帮人干什么来的!”
“看你来的。”小二娘关上窗子,放好凳子。“不是关心你吗。”
“去他娘的关心!老子用不着!”
“你小点声!”
“看耍猴呢?老子不就少只手,是头上长犄角,还是屁股长脚上了?看什么看,这一个个的!显他们有手有脚是不是!”小二爹拿起肉,即将要扔出去,又丢桌上了,“真他娘可气!你要看老子热闹,你倒是带东西来啊!!”
第04章
开宴是村里人的重要节庆,其喜爱程度不下于过年。在即将换季的那个月,月亮最圆的那一天,就是举办开宴的日子。
太阳刚冒出头,村里较有名望的几个妇人,挨家挨户敲门收肉。大部分人家出两挂,家里有难处的一挂,村长交了三挂,队长交的就更多了,和上次相同,五挂!领头收肉的妇人笑着说:“厉害呀,这么多,真不愧是队长。带着大家伙狩猎辛苦不说,这时候还出这么多肉。”队长的脸抖两抖,似是笑了:“应该的。”又寒暄几句,去各忙各的。
小二娘走出屋,递来两挂肉。一妇人接过,要放进篮子,手又收了回来,这肉似乎不大对劲,倒不是坏了,肉很新鲜,还未经过晾晒,是重量不足,她肯定这肉让人削过一层,手法很巧,不容易看出来。
“怎么了?”另一妇人——归家的婆娘大月,按下那只提着肉的手,“快走吧,还有好几家要去呢。”
“肉——”
“走吧。”大月挽上那妇人的胳膊,迫使那妇人跟着走。
“等等!”小二娘说,“我再交半挂。”欲转身进屋。大月脚下不停,只回头叫住她:“够了够了,没工夫等你,走了啊。”
“怎么不等她?我看她是该再交半挂,她交的那两挂重量就不对,合该补上。”
大月说:“哪有什么问题,”她压低声音,“她男人刚没只手,还不知道以后怎么办呢。”
“别人学她怎么办?”
“咱几个的眼睛又不瞎。”
“那她下次……”
“不会的,再有下次啊,一定饶不过她。”
“哼,谁的心不是肉长的,她打肿脸充什么胖子。”
收了各户的肉,几名妇人到村中央空地搭起柴堆,架上锅,再搬来装着各类饮品的瓶瓶罐罐,准备开宴时的大菜。
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