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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正像寿司一样卷着被子的人正是薛寒,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毫不客气的冷哼道:“滚,爸爸最恨别人和我抢被子。”
那被踢下床的青年闻言贼兮兮一扬眉,一抹邪气在微眯的丹凤眼里泛着潋潋波光,恬着脸又凑上床去,压低嗓子暧昧道:“这可是我的被子我的床,这一晚上伺候你,你不给我付服务费就算了,还要鹊巢鸠占?”
薛寒闻言,将眼睛掀起一条嘲讽弧度,斜了那近在咫尺熟到不能再熟的脸一眼,嗤笑一声道:“睁大眼睛看看好,你爸爸,我,一身正气,百毒不侵。把你那张撩傻小子的嘴脸省省吧。”
这个青年名叫延陵奕,和薛寒从初中起就是同学,初中时一点交集都没有,只能算个脸熟。高中时因为薛寒被级花疯狂追求,而和延陵奕不打不相识,原因是那级花本来是延陵奕的女朋友。俩人就这么一个看一个碍眼,一个看一个厌恶。本来说好两看相厌不欢而散的,结果中途这延陵奕突然在大环境接受度提高和资源丰富中开了窍,一个漂移来了个性取向大转变,越瞅着薛寒那张小脸就越顺眼,整天臭不要脸的贴上去。
薛寒就像一块吊在他嘴边的香饽饽,怎么晃脑袋都吃不到,他不是没想过逼薛寒就范,然而他确实打不过薛寒。
但秉持着‘我吃不到别人也别想吃’的革命性原则,本就不讲究吃相的延陵奕也就顺理成章换了追求目标,同时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牢牢守着这块饽饽不让别人下嘴。薛寒一开始觉得心里发毛,好在延陵奕这个人除了比较无节操外,人品确实没有大问题,说好的不下口,哪怕再眼馋也只是眼巴巴的口水直流,绝不动手。
而且后来薛寒发现这块免费的烂桃花挡板确实很好用,省去了他很多麻烦,所以当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心有太平洋那么大的少年薛寒也就渐渐乐得省事,不知不觉就和延陵奕在互相利用中发展成了缘分奇异的损友。
延陵奕对这样的碰壁习以为常,他咧嘴一笑,收起了那份时不时就出来冒个泡儿的小心思,然后伸手一探薛寒的额头,解脱道:“你可算是退烧了啊爷,要不是昨晚我家老爷子突然回来了,你怕是变木乃伊了我才能发现你,到时候还得把你捐给博物馆。”
薛寒一扭头躲开了延陵奕的爪子,又往被子里面缩了缩,彻底成了一只两边都封了口的寿司卷,闷闷的说:“可别,那地方一待就是24/7的永久性工作,太惨了,还不如你一把火把我烧了来的自在。”
延陵奕嫌弃的揪了揪自己的衣服,一整夜衣不解带的照顾一个高烧还有哮喘病史的人把他折腾得像钻进洗衣机里滚了一晚上一样,他一撇嘴干脆一把扯了下来,还不忘继续和病号确认身体状况:“哟,这还贫上了,那看来是真没事了?”
薛寒懒懒道:“死不了。”
延陵奕忍不住又嘴贱的撩了一句:“那少爷您给小的肉偿一下这一晚上的操劳呗?”
“滚蛋。”
延陵奕躲过飞来的枕头,哈哈一笑,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干净的衣服就摇头晃脑的进了浴室。
闭目养神的薛寒专注地一呼一吸,感受着昨晚闹脾气的气管似乎现在心情好转了许多,没给他造成更多的呼吸困难,不由得也松了一口气。他听着浴室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终于甩开了那层寿司皮翻了个身。
昨晚还得意洋洋的坐在电脑屏幕前吃泡面的薛寒,此刻多了一层显而易见的病态。眼瞳越发没焦距,有些干裂的唇瓣浅浅的泛着紫,衬得他本就苍白的肤色下青色的血管越发明显,顺着修长的脖颈一路蜿蜒向下,隐没在睡衣领子里。
实在是往年过惯了少爷日子的薛寒生活技能几乎为零,吃完了泡面也不收拾,就把面桶堪堪堆在满满当当的桌面上,食困犯了,望着喋喋不休的代码上下眼皮一打架,手一抖就泼了个满身花开灿烂。不得已他只能一头裹进冬夜的寒风里,打算回到这个延陵奕给了他钥匙让他暂住的小公寓里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
然而薛寒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抵抗力,不长的一段路直接带着身上的湿寒和剌在脸上生疼的白毛儿风一刮,把他好久不犯的哮喘催化了出来。他几乎是踉踉跄跄的栽在了公寓门口,本就模糊的视线满是呼吸困难逼出来的生理泪水,进气没有出气多,浑身抖得像个筛子,他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这么交代的时候第一次发现延陵奕长了一张这么好看的脸,他当时简直都能在延陵奕头顶看到天使光环了。
延陵奕倒是给他这个暂住客的大惊喜吓了个心透凉,手里一兜子花花绿绿的啤酒零食咕噜噜滚落一地。
下意识的要摸手机打120时,又突然想起薛寒出入医院的话必然会留下记录,一咬牙,只得先连拖带拽的把和他差不多个头的薛寒拽进了房间。这栋楼的集中供暖很是大方,不要钱似的把房间烘得暖洋洋的。有些本就不畏寒的住户在家里都是裤衩短袖吃冰棍吃西瓜。
那阵过分干燥的暖意烘得意识有些迷离的薛寒一个激灵,哑着嗓子一喘一个字的指挥手足无措的延陵奕在角落的行李箱内翻找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