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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的门边上,说:“陈萍啊,你是不是中邪了,你昨天晚上走夜路,又见血。”
“没有,妈,我不是因为这个。”陈萍不愿意跟着婆婆整天迷信鬼神,她更不能理解一个当过职员的人为什么会如此腐朽,可夏玉兰的确是关心她,因此陈萍就勉强张嘴应了两句。
林海也坐在床上,他穿着套格子睡衣,无奈又困惑地看向妻子,他攥住了她的手,深邃的眼里充斥着担忧。
林海的小儿子林建安还在睡懒觉,大概要睡到上午十点多去。
冰箱里什么新鲜食材也没有,以往,陈萍总会时刻准备很多蔬菜和肉在家;林思阳找了最后的几颗鸡蛋出来,丢进滚烫的开水锅里,煮。
他最终还是咬着牙进小侄子的房间,连拖带哄地把人家拽起来,林建安放学从来不带作业,瘪瘪的书包搁在椅子上,书桌乱成了鸟窝。
“起来,跟我买东西去,起来收拾你屋。你妈心情不好,你躺着找打是吧。”林思阳说着,揪住了林建安的脚腕,而后将塑胶拖鞋套在他脚上,催他下床来。
小孩子也就十三岁刚过,念书迟所以刚升六年级,他一头短发睡得杂乱,瘦削的身体上搭着件涂鸦背心,他眯着眼睛骂林思阳:“你别管我!”
林思阳说:“不跟我去就甭吃早餐了,冰箱里什么也不剩。”
他突然记起锅里还煮着鸡蛋,于是又慌忙离开林建安的屋子,穿过客厅,冲到了厨房里。
夏玉兰拎了篮子,她穿好一件黑色丝质的长裙,齐耳卷发梳得整整齐齐,她已经五十八岁,比丈夫林新国年轻五六岁,她生了三个儿女,林思阳最小,毕业才一年,林海出生在夏玉兰十六岁那年;老夫妇俩唯一的女儿叫林秀,三十五岁,未婚,是个画家。
屋外居然下起了雨,在风里斜飞过来,砸在了玻璃窗上,夏玉兰又回屋去,找了件白色盘扣立领的外套穿。
终究没跟着林思阳出门,林建安去屋里陪妈妈,结果被催促着写作业去,他还是往常那样嘴甜,脸贴着陈萍的胳膊,说:“妈妈,别生气妈妈。”
陈萍没心思和他玩闹,烦躁地摆摆手,说:“你出去吧,去厨房给你奶奶帮忙。”
“我奶奶和小叔去菜市场了,家里没菜了,肉也没了。”林建安小声嚷嚷着,站了起来,他准备退出房间去。
陈萍生气得皱眉,泪从眼眶深处滚落,她看了儿子一眼,说:“我歇一天这日子就过不成了是不是?剧团散了,我心里难受着呢。”
“怎么着就散了?”林海惊讶,即便那剧团在很久之前就营业不下去,可毕竟是陈萍多年来的精神归宿,这消息还是有些突兀的。
陈萍咬了咬牙,接过林海递来的纸巾,她抽噎着,说:“就各奔东西地散了啊,戏也唱不成了。”
陈萍曾经大概是天生的花旦,扮相又美艳正派,那时候从戏校毕业,在艺术团混得风生水起,大概每天都有人送东西送花儿。西装革履的男士总要来听陈萍的戏,然后托关系请求约会,可陈萍从来没答应过。
结婚之后,陈萍不再活跃于舞台,她怀孕生产花去一年的时间,女儿林建宁出生的时候,全家人住三院大院的房子,林思阳那时候才四岁。
后来陈萍辞职离开了早年的艺术团,她成了名副其实的家庭主妇,在家洗衣服烧饭,把大部分的时间分配给亲情和爱情;女儿慢慢长大,六年,陈萍和林海,拥有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林建安。
林建安在爷爷奶奶的溺爱中成长,开朗又嘴甜,他小时候黏人,可姐姐林建宁不和他玩;她只喜欢整天抱着书刷理科习题,一年前拿到了重点高校的录取通知书,在北京求学。
要说玩儿,林思阳才是林建安在这个家里唯一的伙伴,可林思阳成了民意中学的老师,林建安突然就很憷,他剩一年就升学,大概是要进民意中学的,他全家,四个人就毕业于民意中学。
陈萍是十年前进京剧团的,她因为家庭事务的庸碌单调而变得沉默,将对京剧的爱藏在心里很久,最后诊断出了中度抑郁症,医生建议她寻找乐趣,陈萍在房间里思虑了一宿,她眼睛明亮了,对林海说:“我要重新去表演,去唱戏,去舞台上。”
于是,这家私营的京剧团聘用了陈萍,她又重新扮上,登台,唱了最拿手的一出《红娘》。
陈萍的心间,有过更大的台子,她总是惋惜道:“要是没有在家带你们姐俩,我说不定已经进了国家京剧院,我成了名角儿。”
林建宁往往不说话,林建安有时候会扯着陈萍的衣襟,说:“那谁当我们妈啊,妈你不要我俩了么?”
“怎么能不要你俩,哎,你俩是我爷爷。”陈萍也往往一秒钟满足于现实,有地儿唱戏,房子足够大了,地段也好,一家人赚钱养家养孩子,老公贴心,儿女双全。
可这下子,京剧团垮了,陈萍像是被抽了筋骨的草,像是脱水飘零的花,她连早饭也不煮了,素颜坐在床尾,低着头哭。
林海说:“哭吧哭吧,哭完了就好了。”
林建
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