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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一名医者,尽到了自己的全力去救治病人,这就足够了。说她医术不精也好,心肠歹毒也罢,那些经了她之手离开的人,她都一一尊重。
她也不会去对广大群众作出多余的解释,女魔头便女魔头吧,左右他们再仇视她,坐不了上山的吊篮,也就寻不到她的麻烦。
思及此,她不复方才的咄咄逼人,嗓音平和:“弟子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谢蕴有的时候真想敲开他这养女的脑袋瞧瞧,里头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时而沉默寡言,时而又能将人呛得说不出话来。这性格,一点也不随了自己。难道这就是血缘的差异?
提到血缘,他终于想起来一个事。饮了口茶水,方开口道:“有几个人,你需要见一见。”又转向侍立一边的二弟子,道:“浦深,你将你七师妹带过去吧。”
浦深垂首,恭敬地鞠了一礼。
“师妹,请随我来。”
谢时雨歪着脑袋望了会儿谢蕴,忽然开了口:“师父养育之恩,时雨永生难忘。今生只将自己看作是黄泉谷的人,并无寻亲之意。”说着便是一叩首。
谢蕴默默放下茶杯,看着她的脑壳儿,叹了口气:“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十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的父母要将你弃于黄泉谷中么?”
谢时雨顿了顿,依然开口道:“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时雨的亲人都只有师父一个。”
“臭丫头片子,这是不把我同其他师兄师妹们当成亲人了?”梁浅睇来个谴责的眼神,声音却很温和。
师妹晴衣和师兄浦深立在一旁,眼底的深意同梁浅如出一辙。
这才是她的家人啊。
谢时雨眉眼一松,笑得甜丝丝的:“好,我去见见他们。”
☆、第九十一章
出了屋舍,一路向东, 山间寒凉的风吹拂过脸庞, 谢时雨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身边的浦深见到她并无一丝见亲人的期盼与紧张,也不感到奇怪,七师妹是什么样的人, 他入谷那年就已经知道了。那时他同玄渐大师兄走得近, 玄渐与谢时雨总是不对付, 看她哪都不顺眼, 偏偏谢时雨又是弟子中唯一一个能与他竞争之人,每每面对师父的考核,两人总是能在弟子间拔得头筹。
优秀的人会不会欣赏同他一般优秀的人,浦深不知道。
但是浦深知道,优秀如玄渐,是欣赏不了谢时雨的。
偶尔的骂战里,玄渐说不过谢时雨,便会口不择言, 拿她没有亲人之事说项, 暗暗讽刺她没有教养,粗鄙不堪。
谢时雨听了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张口就来:“你骂谢蕴没有教养,一点都不尊师重道,我去告诉他,罚你打扫整个御机宫几十间屋子。”
玄渐一脸错愕:“我什么时候骂过师父了?”
“你骂了还不承认,错上加错, 不止是御机宫,还得打扫山脚下的茅屋。那里鸡鸭成群,屎尿味冲天,师兄,你今晚,啊不,明晚得多洗几遍澡了。”
她缓慢而冷淡的嗓音里仿佛总是自带讥诮,玄渐哪怕气得火冒三丈,这种时候也只是恼羞成怒地指着她的背影,骂也不是,打也不是。
那时候,在一旁默默看他们对骂的浦深就知道,七师妹虽然嘴上不说,但眼里心里已经将谢蕴当成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啊不,亲生爷爷?
好吧,谢蕴到底多大年纪了,至今依然还是一个悬在每一名黄泉谷弟子心头的疑惑。
......
一路无话,浦深很快就带她到了山东边另一处屋舍,这是黄泉谷中专门置出来给那些病人的家属居住的。
屋内点了一盏灯,窗户纸上映出两个身影。
浦深抬手叩了叩门,屋内传来女子柔婉之声。
“谁?”
“是我,浦深。”
谢时雨扬了扬眉,二师兄这口气听起来似乎是认识屋里人的。
“进来吧。”
二人推门而入,谢时雨的视线一下子就被坐在角落里的玄衣少年给吸引了。
他有着一张精致妍丽的脸庞,一双轮廓狭长的眼睛在屋内黯淡的烛光里莹莹生辉,眼睫轻眨间,谢时雨仿佛看到了被暮色薄罩的乌凤崖,像是染上了一层极淡的灰蓝颜色。
最重要的是,他竟同自己生的有八分相像。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男子朝她望过来,四目相对,互相都怔了一会儿。
山顶上空不知何时飘来了一朵厚厚的雨云,屋外突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谢时雨先移开视线,淡淡打量起屋子里的另外一个人来。
一个容貌普通、毫不起眼的小姑娘。
或许是少年太过惊艳,这小姑娘在他身边便显得更加平平无奇了。
捕捉到她的视线,小姑娘有些羞怯,低着头,声音轻轻地:“浦哥哥,这位是......”
浦深走到中间,向她介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