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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叛徒、罪人。
这种人有什么好不甘的?
“师父,师母,我们又见面了。”尚陵君笑得很甜,和云月期时的他一样,笑起来仿佛一罐浓稠的蜜糖,直直地淌到了人的心里。
可是糖吃多了会蛀牙。
过分的甜里面,总会有不易为人所察觉的苦。
作者有话要说:
尚陵君不洗白,该搞他还是得死翘翘。
第45章 【45】
放眼整个历史,妖族实力最为强盛、与道宗呈二分之势的唯一一段只有乱世期,距今一千六百余百年前,以郎漠原第一次出现在历史记载中为起始。
彼时兴盛时期的摩洛宫并不似后世和平时的那样荒凉,反而人山人海,“热闹”异常,只不过……
在摩洛宫的人和他们所发出的“热闹”动静可并不是什么好事,郎漠原素来反感嘈杂的环境,便将擅自喧哗的人或妖一股脑丢进了无间狱。
他执了笔,随意地在尸体上蘸取了些许人血作墨汁,在用骨架支起的秉烛新剥下的人皮上随意地画了几笔,匍匐在地上的妖怪与人类没有一个敢出声,全都战战兢兢地当哑巴。
尤其是人类,胆小的一想想他正在摆弄的是自己的同类的皮就怕得支不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摩洛宫内一片死寂,怕是掉根针都能清晰地听到声音。
郎漠原总算是放下了手,凝视着自己完成的画作。
背景一片模糊,血在人皮上不易迅速凝结,花成了鬼画符。人物更是“惨案”,不仅脸看不清,甚至连本该窈窕的身影都狼藉一片,又脏又丑。
越是想抓住,越是抓不住。
越是想看清,越是看不清。
他没由来得一股烦躁,随意将笔丢到了地上,看也不看一眼便踩了过去,咔嚓——断裂成了两半。
众人看得肉疼无比。
那是道宗内珍藏的法器判官笔,多少人求之不得,几百年的好东西,就让他这么给毁了!暴殄天物!孽障!谬种!
妖就是妖,哪怕修成了人形,再怎么渴望平等的地位,也改变不了它们就是比人类低贱的事实!
可是这话他们只敢在心里想想,绝对不敢在郎漠原面前提起。
既然以人类的身份投靠了妖族,哪怕妖王再怎么不好,他们也得忍着,没有反对的权力。
门客都不算,一介阶下囚而已。
今日是八月十五,这妖王的脾气格外暴躁,从晌午一直憋了一团火气,整个人周遭的气场也冻得人浑身冰凉,仿佛血液都结了冰。
郎漠原漠然地坐在了主位之上,目光冷淡地向下瞥了一眼,身旁人众多,却无一者可信。
更烦了。
“滚。”
众人忙不迭滚了。
他的心情却半点都没好起来。
一言不发地沉默,一坐就是从白天坐到晚上,没人敢吵他,更没人敢在他面前撒泼打滚求关注,除非活腻了,擎等着找死。
直到月上柳梢头之际,郎漠原才恍然一愣,眉宇间化不去的冰雪融了些许。
只因那一抹微薄的清寒月光,透过摩洛宫的天际遮挡,从缝隙中浅浅地映在了他眼帘,投下一道温柔的光影,飘雪仿佛也静谧了一瞬,不忍破坏这温柔的刹那。
月光似乎要穷尽其所有的力量融解他心上的坚冰,可惜那张脸却被铁面罩挡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了光洁刚毅的下颚,抵挡住所有的恶意、以及善意。
他不愿意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脸。
唯恐被认出自己是曾经在道宗驯兽场内被当畜生一样欺凌践踏的可怜虫。
“孤忘了什么……”
他慢慢地踱步至摩洛宫外,昂首看着皎洁的婵娟,无声地喃喃道。
“似乎是极重要的人,但孤想不起来。”
再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来,恍若泡影,烟消云散。
冰封雪飘的漠北雪原上几乎见不到太阳,日日被风霜与雨雪所笼罩,凡是活在此处的生灵都又糙又厉,郎漠原的眼角余光却瞥到了一只蝴蝶。
蝴蝶轻舞着炫目的双翅,温柔而有力地迎着狂风朝他飞来,在他身旁周遭盘桓。
郎漠原抬了手,随意伸出一根食指,蝴蝶便乖巧地落在了他的指尖。
这是只乖巧可怜又可爱的小东西,有着不同于漠北雪原的冷厉与冰寒,单调而乏味的银白世界因指尖的一抹绚烂而变得生动了起来。
可惜……
郎漠原依旧神情寡淡无比,在指尖凝了冰,将旁人都不肯破坏的美好顷刻间冻成了冰晶。
随着冰的四分五裂,蝴蝶也变成了一粒粒冰沙,散落在他脚下,和泥土、雪片融为一体。
“破坏世间一切美好,便是阁下所热衷之事么?”
两道身影在鹅毛大雪中显现出了他们的轮廓,清亮的女声被狂风裹挟着,传入了郎漠原的耳中,还有一道极浅的笑意,应当是她身旁那个男人发出的。
薛隐。
尚陵君。
郎漠原摩挲着指尖仍然残存的冰晶,道:“琅环阁倒也罢,道宗历来视漠北为低贱之处,如今宗主亲自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