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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走下楼将湿了的睡衣换掉。
彭城地处南方,冬日里没有暖气,空调倒是能开暖风,只是梁月忘记了。
不只是空调,连阳台窗也忘了关,夜风吹起来,卷着窗帘,冷得透骨。
梁月披了一件羊羔毛的外套,走到阳台前的工作台上,从搁在桌面的包里摸出一盒烟,又翻出打火机。
火焰伴随着啪嗒一声燃起来,细长的女士香烟燃起来,梁月抬手抽了一口,这才坐下,手腕搭在工作台的边沿上,闭着眼吐出一股烟雾,薄荷的香味混入丝丝的玫瑰香。
梁月抬手摸了摸书桌上那瓶玫瑰花,花瓣滑腻,绵软带着湿润,像梦里一样。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一共九枝玫瑰花。
梁月抬眼数了数,一共九枝,正如梦境。
梁月忍不住低头笑了笑,应该是梦里像现实一样。
蒋泊舟昨天差助理送花来她楼下,门禁拦着没让人进来,门卫代签的。
梁月的目光在桌面扫了两圈,终于看到自己那部手机,被压在旅游杂志下面,只露出了一个角。
她想看看现在几点了,右手伸过去,却又还是缩回来,只抬手吸了口烟,扬起下巴,让吐出来的烟圈落在自己的脸上,尼古丁燃烧的味道混着玫瑰花的香气,撞在她的五官上。烟圈破碎,四散而去。
这招她在还没学会抽烟的时候就见过。从蒋泊舟身上。多久之前?高三之前那个暑假还是中段那个寒假?快忘了。只剩下场景仍在眼前。
火星在烟头闪烁着,烟圈从他的双唇间魔法一样涌出来,撞在他的五官上,碎成一片。烟雾散去,她看清他的双眼,深眸如海,海里有浩瀚星辰,迷住了她的眼,迷住了她的心。
久得像上辈子一样。梁月叹了口气,黑夜里,她冲着上方还没消散开去的烟雾笑起来。
手机亮起来,静了音,没有铃声。
烟叼在唇间,梁月摸过手机来,未知号码,顶多不过劝人贷款买房,梁月接了电话。
那声音如同梦中传来。
“阿月,你在哪儿?”
梁月深深吸了一口烟,叫烟气在胸膛中回荡。
“家里。”又补上一句,“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那边是长久的静默。她这个字面上的发问者也觉得这问题无稽,尤其是对着蒋泊舟的时候。还能怎么了?这伎俩他也曾惯用,或者直接说惯用。
我在忙。在开会。在开车。然后呢?不打电话。不接电话。不回信息。再然后呢?
吵架然后分手,心照不宣然后分手,和平协商然后分手。再玩儿也玩儿不出花来。
蒋泊舟出的下一张牌,没按照梁月的想法来。
他说:“你下楼,我在楼下。”
她答:“好。”
单元楼的玻璃门,刷卡推开外头就是个小花园,绿植之间回廊盘绕,一出去,梁月就看见蒋泊舟站在廊下。
回廊下灯光昏暗,蒋泊舟指间火星明灭。
梁月从烟盒里头又摸出一根烟,叼在唇间,伸手进衣兜摸出一个打火机。
第一下,拇指从上头滑下,带着手腕都是一抖。
脚下站定,她左手捻了捻扶正那根唇边的烟,挡着风,右手手指扣紧打火机,火苗窜起,终于点着了那根烟。
蒋泊舟听见了声响,扭头过来,看见是她,整个身体都跟着转过来,面向她。
他转过来,脚下却没有再动。
她想起彭大小吃街那晚,眼前又是一场复刻的对峙,蒋泊舟的耐心只怕已经用到尽头。
她吐出胸中烟雾,走过去。她抬头看着蒋泊舟,看见他五官幽暗,眼睛却明亮。
“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她表情冷淡,像没事人一样,指尖烟雾缭绕,显得她手指更加修长迷人。
蒋泊舟没说话,只是站着,低头看着她,嘴角深深抿紧。
她就着指尖的滤嘴又吸了一口烟,低着头吐出烟雾。
两个人都没说话,只剩下缕缕烟气在两人之间旋转着上升,她的烟中带着他的香水味,基调是厚重的麝香,混着木质调。
她指间的烟已经烧到末尾,被她用拇指和食指捻着,捏在指尖。
“想你了,所以过来了。你这几天没有找过我,也没有接过我的电话。”
他倒底还是先行低头,走进她伸手将她搂住,也不怕火星与烟雾横隔其间,低头问她:“想我了吗?”
她捏着烟头的手指动了动,视线没挪开那一点点的烟头,“还行。”
蒋泊舟笑:“什么叫‘还行’?过年没有陪你,不开心了?生气了?离陆和渊结婚还有几天,我带你去津口玩几天怎么样?你不是说过喜欢听老何说相声,我们去津口。回来之后,我们去耶城再玩几天,那里……”
“我忙我的,你也忙你的,你不需要这么守着我。合则聚不合则散。我不是你那些十八二十的女友,要天天腻歪在一起。你守着我宠着我没有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