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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燕元和那个贱坯子,杀他心,要他命,凭什么?凭什么!她就是个匪!是个匪!三年前和燕元和勾结了要杀他的就是匪!如今还是,她该死!匪类都是一样。虽然当时她表面救他,但谁又知道她在暗处盘算什么,他弄死她是应该的,她三年就该死,他不欠她!
一向矜贵的公子哥儿披头散发,形容疯癫。
在方才的乱战中他丢了白狐裘,紫色缎袍几处锦帛断裂,渗出淡淡的血色。
此时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异常执着,简直不像个正常人。
在众家仆围出的安全地带内,他心无旁骛地砍这一扇小柴门,仿佛这是他心里的高墙,劈开这扇门,心里的阴郁就会决堤,淌得一干二尽。
他还是打开了这扇门,那一瞬间他感觉身子轻快了许多,但随着门板四分五裂倒向院内,露出院子里的人,燕七沅只觉得那决堤的阴郁倒流,加倍灌进他身体里,冷得他如堕寒渊冰湖,心尖儿都冻疼了。
越一翎和那女匪并肩站着。见了他,那女匪身子一闪,躲到越一翎身后,露出令他作呕反胃的脸来。
不够,不够。
他的脑子叫嚣着,杀了她才够,杀了他们就好了。
“他疯了。”越一翎攥着裴筠的手,把她藏在身后,扬刀迎面接了一剑。
燕七沅被这一刀击回去,踉跄了几步,似乎有些清醒了。
他眨眨眼睛,露出一抹奇异笑容:“怎么,你还真是条没主心骨的狗,我让你杀她时你就杀她……如今她让你和我对着干……”
这话正中越一翎的痛处,他脸色白了白,攥着裴筠的手指节泛白。
“狗就是狗,贱骨头。”
“你这烂嘴的厮!”赵志文听不下去了,扬手把酒坛子扔了过去,酒坛砸在门框上,迸溅的碎陶片划伤了燕七沅的手,酒液溅上他的衣袍。
燕七沅无动于衷,只是保持着讽刺的笑,语气温温柔柔的:“他们都不知道吧,瞧着干净的翎哥儿其实一点也不干净,杀过人。”
越一翎说不出话来,只是以沉默的姿态固执的立在原地,挡在裴筠身前。
裴筠的伤胡乱包扎了一下,她只觉得手都要被越一翎抓断了,便愈发听不得姓燕的满嘴废话,便挣了一下手。
她一动,越一翎脸色更白,不等她再挣扎就倏忽就松开了手。
裴筠知道他心里又弯弯绕绕想了些什么,也懒得解释,只是错身到他跟前,夺过他手里的短刀。
赵志文正想着要不要把火烛丢出去一把火烧死这个满口胡言的疯子,就见裴筠一刀劈向燕七沅,心里大惊:“一翎儿!你媳妇儿!”
越一翎没动。
就见燕七沅抬剑去挡。
刀剑碰撞发出尖锐的声音,那柄短刀在裴筠手里宛如神兵利器,生生切掉了燕七沅半截剑刃。
裴筠说:“闭嘴。”
第二十章 【番外】大漠行
燕七沅一头栽倒在黄沙里,沙砾蹭破他干裂的嘴唇,粘稠的血珠缓缓地凝出。
太阳就像悬在他的太阳穴上,烤得人七魂六魄都焦了,吸进肚子里的不是像是空气,倒像是一团团热火。
走之前大哥笑着同他说,小心些,莫要在沙漠里栽了跟头,倒下了便再爬不起了。
燕七沅瞪着血丝遍布的眼睛,娘唯唯诺诺的模样浮现在他脑海,无数本圣贤书从他心中滚过,他用了十分力气翻过身子,直视烈阳,恶声恶气吐出两个字。
“杂种。”
这一句骂出来,他便无声笑起来,恍若一股浊气从胸中吐了出来。
他终于死心塌地地痛快承认,一开始大哥就是让他送命来的。哪怕是在大梁,只要是在钟鸣鼎食之家,便绝无血肉之亲,让梨推枣,兄友弟恭,可怜他娘亲又自顾自做了一场好梦,却叫他拿命来做教训。
可笑他每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结果他们还是想让他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皮沉极了,很快就陷入一片燥热的黑甜。
“不像匪。”裴筠蹲在燕七沅边上,用刀背拨下他蒙在脸上的面巾,又捡起他的手看了看,确认只是个细皮嫩肉的倒霉蛋,才回头对不远处躲在马后边的越一翎说:“过来看,莫踮着脚伸头伸脑。”
抖成筛糠的小少年眉宇间还有稚气未消,约莫十四五的样子,让她说得有些赧然,讪讪开口:“小娘子,再遇到这种情况,您让我先去探一探,莫中了计。”
“之前七爷的商队就是救了一个人,结果全赔进去了。”
他说着话,慢慢挪步过去,待到近处看清了,又呆了。
他讷讷开口:“这是我们七爷。”
说着眼睛红了,扑簌滚了两颗泪,嘟嘟囔囔飞快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饶是裴筠打小习武,耳力过人,也愣是一个字没听清,只是见他又掉泪珠子,不由有些怒了,眼里浮现烦躁:“有完没完,哭什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