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漂亮。”
    由于离的太远，男人的话虞晚并没有听见，她只是静静地抱臂站在一旁看别人的拍摄。
    今天选拔的项目是悬崖跳水。在《王国》中有场四国对战的重头戏。人鱼操控海水帮助主角。为了影片的真实性布莱克并不考虑使用太过明显的特效，所有高难度的动作都得演员自己来完成――包括人鱼最经典的一跃。
    因为冬季海水冰冷，所以节目组准备了道具在接近水面的十厘米左右会利用安全带的弹力将演员拉回来。
    这场测试主要就是考验她们的镜头呈现力。
    安娜在石壁上站了很久，那个面容干净沉默的女孩儿有着天使一样令人心安的力量。虞晚眯了眯眼。在布莱克比了手势之后看她轻轻跃下。
    她选择的是反身跳水。高空跳水危险性极大，但由于有安全绳，在落地前几秒人会被拉回来所以大家也都放心，只负责找好角度和镜头。
    那个女孩儿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儿，她的眼睛很漂亮，安静无辜，映着汹涌的海浪又多了些爆发力。
    连一边的卡罗琳都忍不住慢慢挑眉。
    镜头记录下了这一刻。下一个就是虞晚。
    “紧张吗？”耳边忽然多了道声音。虞晚转过头去，就看见原本在远处站着的安德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他看着已经完成跳水的安娜目光若有所思。
    虞晚没有说话，她只是轻轻笑了笑。女人眼尾微微挑起的样子很美，笃定而有风情。安德烈也笑了。
    他将刚才偷拍的照片相机递给她。里面是虞晚侧过头去望着悬崖高处的图片。“你很漂亮。”他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像是要让她安心。
    虞晚指尖顿了顿，将摄像机还给他。两人指尖微微接触又松开，虞晚在收回手时突然道：“谢谢。”她回过头时眼底像是有温柔的海风。安德烈眼眸微沉，摩挲着指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原本被紧张的跳水吸引的网友们也注意到了这边的狗粮。
    ‘果然一见钟情这种事不仅要靠缘分，还要靠颜值。’连网友们都发现了安德烈对虞晚不一般，一个个兴奋地在屏幕前嗷嗷叫着。
    ‘她该不会是为了上位故意勾引安德烈吧？’也有网友质疑。
    这些言论并没有影响到虞晚。这次抽签她是最后一个，在其他人跳完后天已经快黑了。女人回眸看了眼镜头慢慢走上悬崖。
    池嵘和布莱克最大的不同就体现在拍摄手法上。之前拍《名伶》的时候，拍摄手法含蓄，留白较多注重体现美感。而布莱克以往的电影里，女性的出彩多是由于其角色本身的张力。也就是说在这次人鱼的演绎中必须体现出它具有爆发力的一面。
    海边的灯火渐渐亮起来了，昏暗的天色像是风雨欲来。虞晚闭目思索了会儿，然后对镜头打了个手势。
    她在闭目想象四方混战的时候，船只，血帆和红色的海水。那是一种很紧急的状态，千钧一发，不容有失。
    虞晚指尖动了动，她并没有做太过花哨的动作。
    女人轻轻跳起，如同离弦的箭一样直直地向水中俯冲。乌发在波光和灯影的照射粼粼散开。雪白苍冷的颌线像是噙了玫瑰的弧度，高雅又残忍。
    布莱克微微皱起了眉头。
    在快要接触到水面的时候，虞晚忽然回过头来。
    只有那么短短的几秒钟，那种逼仄的诱惑力却被放大到极致。她眼底像是在笑可唇角的弧度却又锋利的像把刀子，映着昏暗海天，诡丽又明艳。
    直到安全绳被拉了上来弹幕前还是一片寂静。许多人都沉浸在那个似笑非笑地眼神中不可自拔。
    很少有人将人鱼的这场救援定义为恶，但是站在主角阵营里的未必都会悲天悯人。人鱼在救援时用卷起的海浪毫不留情地杀死了许多无辜的船夫，这是她身上最具有争议的两面性。虞晚就是要表现这一点。
    卡罗琳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连安娜也有些惊讶。
    女人接过风衣披上，面前却被递来一支烟，是男士香烟。虞晚轻笑了声接过来：“谢谢。”
    布莱克微微吐出烟圈：“我以为你刚才不准备给摄影师留镜头呢。”他像是在开玩笑。
    打火机的声音响起，虞晚点燃烟。微微卷曲的头发像是海藻一样散开，灯光晃在侧容上莫名令人心悸：“我也以为导演刚才差点要对我喊停了。”她轻轻笑了笑，慢慢回过头来。
    布莱克耸了耸肩：“有安德烈在，我恐怕没那么容易喊停。”他语气戏谑，眼神看向正在摄影机后研究画面的男人。
    虞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微微吐了口气。烟雾漫上眉眼，在灯光映衬下莫名有些凉薄。
    布莱克轻轻笑了笑：“走吧，明天就会有结果。”烟头燃烧着越来越短，虞晚掐灭指尖火星，转身离开。
    当天晚上四位参赛者的淘汰问题一度登上了热搜。不仅是国内，国外的社交平台上也刷爆了这个话题。不少人认为虞晚和安娜在这场竞技中表现很好，而卡罗琳和男演员奥格其中之一会面临出局的危险。
    网上粉丝们自发开始站队，在场几人都是国际上知名的人物，即便是始终安静的安娜也获得过影后，可出乎意料的，支持虞晚的人并不少。虽然很多是颜粉但从侧面来说也能说明这个华国来的女孩儿令人惊叹的崛起速度。
    “能在节目播出仅仅三天后就吸引这么多粉丝，虞晚的前途不可限量。”布莱克在电话里感叹。
    容敬渊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失笑：“我总以为你不会这么清闲。”
    布莱克哑然，扶着额头的男人指尖轻叩在茶几上，在几分钟之后慢慢道：“安德烈喜欢虞晚，你懂我的意思吧？”虽说一般经纪人都不会允许艺人在镜头前谈恋爱，但布莱克的话却并不是这个意思，他欲言又止像是在顾及什么。
    两人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a市高楼上：容敬渊挂断了电话，神色莫名。如果仅仅只是一朵烂桃花，那么布莱克没有必要打电话提醒自己。久居上流圈子的人很少有不知道安德烈的，除了他英俊的外表之外，还有令人惊叹的财富和权势。这些因素结合在一起很难让一个优秀的男士保持长久单身。
    “除非……”
    容敬渊轻笑了声，像是想到了什么。
    26、第二十六章 ...
    安德烈有严重的洁癖, 并且还有一种和洁癖正好相反的病症――皮肤饥渴症。他无时无刻地不渴望和人接触, 但天生的洁癖又硬生生把这种渴望压了下去。直到遇见虞晚。
    虞晚是唯一一个安德烈并不反感的人。他们指尖相触，那种感觉很美好。五官深邃的男人闭眼靠在窗边指尖摩挲着, 神色莫名。
    网上因为投票而引起的撕逼大战越来越激烈，连许多人当年的黑历史也拉出来炒。看了最新一期之后, 有水军说虞晚是想通过安德烈上位。他们把男人的主动接近，看作是女人的蓄意勾引。甚至说更久以前的贺祁臣和rfter的案子也被定义为上位的踏脚石――因为她现在的经纪人是容敬渊。那些口伐笔诛在外人看来或许已经很严重，但对于虞晚她们这种级别的人来说已经无关痛痒, 从出道至今, 她的每一步都是踏着非议走过来的。在这里的每个人都不会因为别人三言两语轻易的放弃比赛。
    布莱克笑着收了手机。他只给她们三十分钟的时间来了解现状，三十分钟后，信号又会被屏蔽。
    那些红色的标题格外醒目，卡罗琳放下手机耸了耸肩：“不得不说，他们的想象力可真丰富。”
    这时候直播并没有停止，所有人都想看虞晚的反应, 毕竟她是这场综艺中争议最大的人。可那个面色清冷的女人似乎并没有反应。她随意靠在沙发上轻敛着眉眼看不出神情。没有人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包括布莱克。他从信封中抽出四张卡片。
    “现在我会来宣布综合考虑下暂时安全的人。”男人眼神扫过在场众人，轻笑着开口：“第一位：奥格。”
    在布莱克念出名字后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因为在他们看来，奥格的演技中规中矩, 要是第一场还说有艾丽那个蠢货垫底，那么这一场在强者的竞技中表现并不出彩的他实在不应该获得这么大的殊荣。
    网友们屏住呼吸等待第二位。
    “安娜。”布莱克舌尖卷翘，像是在戏弄网友。
    一旁卡罗琳抱臂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指骨上的经脉微微凸出。而虞晚却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她敛目不知道思索着什么，光线透过透明的玻璃映在侧容上, 明灭诱惑。
    剩下并没有念到名字的两个人是在待定的。根据赛制规则，在二十四小时后全球投票率中谁的得分率最低，那么她就要被淘汰。
    虞晚和卡罗琳相差不大，虽然卡罗琳是老牌影星粉丝基数大，但虞晚的颜粉也很多。乍一看之下两人像是要追平一样。
    墙上的钟表慢慢走动着，在这栋连呼吸都清晰分明的别墅里让人不由揪紧了心脏。连已经脱离被淘汰危险的安娜也有些紧张。
    别墅里四人神色各异，布莱克看了眼钟表忽然轻笑：“还有五个小时。”
    “我去练瑜伽。”卡罗琳最先受不了这种死寂的氛围。她性格凌厉，做事情也风风火火。
    布莱克笑了笑：“都去休息吧，结果出来会和明天的任务卡一起放在你们房门口的。”虞晚点了点头，也转身离开。
    虽然因为奥格的事情，网友都在质疑节目组的公平性，但是在给偶像投票这件事上却毫不手软，一个个卯足了力气往上刷。
    虞晚的脸是把双刃剑，喜欢她的为她着迷，而不喜欢的也以此来当做抨击的借口。美丽不是罪，过分美丽却是。
    虞晚在前世的时候就深知这个道理。
    神色清淡地女人端着咖啡回了房间。客厅里只剩了安娜、奥格和布莱克三个人。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时针滴滴答答地走着。网上的投票已经进行到关键时期，虞晚的票数紧咬着卡罗琳但始终还差着一些。几个人坐在客厅氛围显得很严肃。而另一边虞晚却并不着急。或者说她知道着急并没有用。
    会进入到被淘汰的危险期是她早就料到的。
    几个人中，奥格因为特殊原因会一直留到后面的，角逐者里卡罗琳、安娜、还有已经淘汰的艾丽，始终都会走到这一步。而虞晚知道自己并不占优势。
    靠在窗边的女人轻抿了口咖啡，慢慢拉开窗帘。暖色的灯光幽幽照着书桌，而海天之际已经有了光影的弧度。
    天快亮了，所有人都在等着日出。在客厅里第一声钟声响起时卡罗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穿着瑜伽服的女人身材劲爆，汗珠顺着额头滑下落入锁骨里。她放下哑铃，深吸了口气。
    卡罗琳的房门外并没有晋级卡。
    弹幕上罕见地没有刷出任何话来，大家都静静地看着。
    在三十分钟之前，虞晚和卡罗琳之间的票数还差5000票。《王国》的投票权限很难弄到，黄牛们为了赚钱将人头票价炒的很高，可即使这样也有很多人出钱也买不到票。所有人都以为票已经投完了，可在投票通道即将关闭的十分钟虞晚忽然多了5001张票。
    她以一票的差距安全离开了淘汰区。
    显示卡罗琳名字的海报慢慢黯淡，布莱克叹了口气将晋级卡放在了虞晚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