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琳女王。’弹幕上不停欢呼。
    镜头转到虞晚那儿。那个抱臂斜靠在沙发上的女人也伸出了手。
    虞晚的手很漂亮，不同于西方人的骨骼肌理，她的皮肤雪白，手指纤长青涩连微微凸起的骨节也精致分明，那是一双连收藏家也挑不出毛病来的手。
    完美, 诱惑。
    弹幕上不停有人舔屏着：“如果被这双手抚摸, 那一定像被上帝洗礼一样温柔。”
    这一次并没有人反对。虞晚是网友们见过的唯一一个和卡罗琳同框而气场不被压下去的人。她临窗立在那儿，风情逼人，这是一种色彩上秾艳的冲击, 一瞬间人们只能看见她身上的蓝和那漫不经心的指尖。
    昳丽而冷感，美的很高级。
    卡罗琳微微眯了眯眼：“你很迷人。”她向来不吝于将赞美给出色的人。而虞晚也确实当的起。
    “谢谢。”穿着简单白衬衣的女人偏头笑了笑，语气礼貌。两人一言一语，旁边的安娜和艾丽完全插不进话。
    艾丽尴尬的收回了刚才伸出去的手。布莱克在一边站了很久，十分钟后他拍了拍手, 神色欢愉：“看来大家彼此间已经见过面了。”他说这话时眼神似笑非笑地盯着艾丽，又转而看向外面，一字一句道：“现在，让我们来一起和镜头前的小可爱们问个好。”
    穿着马甲套装的男人率先低头鞠躬。虞晚几人也点了点头。只有艾丽僵在了原地。
    “您说，什么镜头？我听错了吗？”她神色不知所措，眼瞳里微微有些恐慌。
    布莱克遗憾的摇头：“sorry，艾丽小姐，很遗憾的告诉从昨天你们进入别墅的时候，直播就已经开始了。”
    艾丽转过头去，就看见卡罗琳目光不屑的看着她。而安娜和另一位男士詹姆也沉默不语。他们当然也早就知道了直播的事情。女人指甲戳进掌心里，布莱克淡淡看了一眼，笑道：“好了各位，上去收拾一下吧，今天我们要去拜访一位老朋友。”
    他语气神秘，虞晚眯了眯眼，倒是来了点兴趣。
    在这个时候要带着一群参选者去见谁呢？无非就是《王国》的作者――安德烈。
    虞晚的猜的并没有错。
    在车子停在一座乡间庄园时，众人都开始欢呼。
    《王国》在小说史上是个奇迹，而写出这本让无数书迷疯狂的著作的人却从未在公众面前露面过。在字幕组打上‘安德烈的庄园’时还有很多人没有反应过来，可当大家看到站在门外迎接的人时，都不由瞪大了眼睛。
    ‘天啊，真的是安德烈！他的相貌可比想象中的英俊多了！’粉丝们激动不已，连卡罗琳也面露诧异。
    站在门外的是个穿着白衬衣，面容深邃优雅的青年男人，他看了车上人一眼，最终将目光定在虞晚身上。
    他们撞衫了。
    布莱克面露古怪，随即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所以我在思考这款衬衣究竟是男士装还是女士？”
    虞晚挑了挑眉，也笑了：“好看的东西不分性别。”她眉眼风情散漫，看向站在门外的男人。
    “你说的对。”安德烈慢慢勾起了唇角，他说话间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虞晚。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没有人觉得奇怪，因为她实在太美了。连镜头也忍不住多驻足一会儿。
    “女孩儿们，你们可以多对他笑一笑，毕竟呆会儿安德烈的手上可是有一个淘汰名额的。”旁边布莱克趁机笑着打趣儿。
    这并不是随便说说，在今天下午之前别墅里的五个人就要离开一个，而决定权就在安德烈手上。
    眉眼深邃的青年作出一个请的姿势，几个人对视了眼，慢慢走进了庄园。
    一个演员首先要对饰演的角色有所了解，而在场的人中没有比安德烈更为了解自己书中人物的了。
    按抽签顺序，每个人要在三十分钟内描述人鱼。卡罗琳是第一位。那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撩了撩头发，慢慢走进了书房。
    安娜和艾丽都有些紧张，抽签条被捏的发紧。虞晚靠在红墙上闭着眼睛晒太阳，在冬日里有这样的好天气的机率并不高，暖融融的光照在身上，女人清冽的眉眼也仿佛柔和了下来。
    布莱克目露欣赏。在容敬渊将虞晚推荐过来之前，他其实早已经有了看好的人选。但在那天晚上见了虞晚之后，他又改变了心思。一个导演所做的事就是把作品最完美的呈现出来。到了布莱克这个年纪已经不需要被资本运作所操控了。他有能力来挑选自己的演员。男演员并不算作数，而其中卡罗琳太过锐利，艾丽轻佻愚蠢，他原本看好的是安娜，那个沉默有爆发力的希腊女孩儿，身上有种天然的伪装。
    现在又多了虞晚。
    导演轻轻笑了笑，静待结果。
    第三个进去书房的人是虞晚。
    安德烈笑着递过去一杯茶：“我知道你――虞晚。”他的华语并不好，可虞晚的名字却念的很准确。男人白衬衣微微卷到袖口，露出一片略微有些苍白的肌肤，在透着光的玻璃下苍劲优雅。像是旧世纪里的贵族。
    虞晚坦然接过热茶。
    “你对人鱼这个角色的看法是怎样的？”他低声问。
    手中的茶杯温热，掌心凉意慢慢被驱散。虞晚并没有着急回答，她也问了一个问题：“这座房子是您亲自在照料？”
    不少人并没有明白她的用意。安德烈却笑着点了点头：“我很喜欢这里。”
    眉眼清淡的女人放下茶杯。
    在刚进门的时候大家都被游泳池里那条漂亮的银鱼吸引了视线，虞晚也是。“反天刀”――很美的鱼种，却并不是善类，它喜欢吞食同类，残忍又无情。
    她在离开前又回头看了眼，银鱼嘴里还没有散去的血迹那是别的鱼留下的。
    在男人话音落下后虞晚稍作思考，随即支着手轻轻笑了笑：“人鱼是个中间人物。”
    她抬眼看着男人并不明显的反应静静道：“在《王国》中人鱼虽然是站在主角的阵营里，但目的并不单纯。掩藏在美丽柔弱的皮囊下的是深不见底的野心。她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成为背叛者的角色。”
    “只凭一个游泳池就可以断定了吗？”安德烈轻笑了声，放下笔看着她。他双手交叉握着，姿态看似很随和。
    弹幕里都屏住了呼吸。
    只凭一条观赏鱼来断定整个角色确实有些轻率。可那个女孩儿神色依旧很轻松。她微微摇头：“不止。”
    “还有什么？”男人声音低沉追问。
    粉丝们顾不上欣赏安德烈纯正的贵族腔调，都被这一刻紧张的氛围牵动情绪。
    虞晚轻轻笑了笑，她面上向来清冷即便有笑意也是清淡，很少有这样眉眼昳丽褶艳的时候，那个女人说出的话也让人不由会心一笑：“还有我的第六感。”她看了看两人相同的衬衣，和同样卷到手腕的袖口，目光似笑非笑。
    ‘虽然她在调戏安德烈，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她好迷人。’弹幕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不少人纷纷附和。
    虞晚确实很美，直面这种冲击的安德烈比通过视频里观察的人们更具有发言权。她支着手望着他，乌黑的发丝松散地划过手臂，黑与白的极致对比，让人不由心跳加速。
    男人目光微不可察的顿了顿，慢慢也笑了：“我喜欢你的第六感。”
    代表通过的贺卡被递上，虞晚在离开时突然转头：“我觉得我说的是对的。”她语气轻松，说完这句话后就推门离开。安德烈低头轻轻笑了笑，并不否认。
    25、第二十五章 ...
    最终淘汰的是艾丽。
    因为节目对外始终笼罩着一层薄雾, 用来控场的男士并不会首先离开。虞晚一开始也知道所以并没有太过惊讶。
    几个人面色平淡看着女孩收拾东西离开。弹幕里除了庆祝她离开外, 还有人把目光放在了剩下的人身上。
    ‘你们猜，下一个要走的人是谁？’
    投票已经发起, 很多人都选了那位男士，排在第二位的是人气并不高的安娜。
    别墅里：
    布莱克也看见了排名, 他嘴角噙着一丝看不见的笑意坐在唯一男士奥格旁边笑道：“大家在第一环节里表现很好。”
    卡罗琳趴在瑜伽垫上闻言回过头来：“我记得你夸奖人的时候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事情。”她眼眸上挑，语气像是在开玩笑。
    布莱克无辜地摊了摊手：“谬论。”男人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惹得众人都不由笑出了声。
    虞晚唇角也带了丝清淡的笑意，这其实并不好笑可大家却都笑了。直播是看不见光影的腥风血雨, 出彩是罪, 不合群的沉默也是罪。每个人面上的笑意都令人琢磨不透。她们或许并不只是在笑这件事，可所有人却像是共识一般笑了。
    网友们莫名感觉有些心凉。作为观看直播的人向来有一种满足感，他们观察着屏幕里的人的一举一动，因为上帝视角的原因所有事情都事先知道，总是有股微妙的掌控与自得。可现在他们渐渐发现或许并不是他们在掌控直播，而是直播在掌控他们。
    那些骄傲的, 随意的, 沉默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术。她们的手段都隐藏在那张美丽的外表之下。更像是真正《王国》里的人。
    弹幕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爆了。很多人都保存了下了那张五人在沙发旁随意笑着的截图，而这张截图在节目的第二个环节被称为‘众神的笑意。’网友们忽然有些期待这场撕下综艺外衣的野心游戏。
    第二天很快就来了。
    旧金山的冬天也很冷, 布莱克看了眼气温预测轻轻笑了笑：“女孩儿们，还敢接受挑战吗？”男人双手交握坐在沙发上，神情随意中带着一丝郑重：“首先说明今天可能会有意外伤害。”
    刚下楼的众人神色各异。
    “当然。”布莱克又笑了笑：“在参加节目之前我给你们每个人都买了价值不菲的保险。”
    “我希望不会有用到的时候。”男演员奥格耸了耸肩。
    虞晚不置可否。
    最终当然没有人选择不去。主动放弃机会是最糟糕的行为。布莱克拍了拍手：“那么女孩儿们，我们走吧。”
    今天的拍摄场地在海边。
    冬天的海边并不是那么风平浪静的。虞晚系紧了风衣带子，抱臂站在一旁。她神色平静, 被吹的散乱的头发轻轻划过面颊，有种恣意的好看。
    摄像机轻轻闪动，安德烈忍不住多拍了张。他站在不远处的岩石上，虞晚回过头时正好看到男人举着摄像机对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