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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要的不是金银珠宝要的是你呢?”
慕云平说:
“那我没法给。”
晚萦笑了一下,说:
“那如果是我要呢?”
慕云平说:
“那就给。”
“我要什么皇上都给吗?”
“都给。”
“那……”她的语气忽的沉了下来,像是很认真很认真的模样,“如果我要皇上的命呢?您也给吗?”
她抬起脸看他,眼神沉甸甸的,像是一定要就这个残忍的假设得到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屋里忽然静了下来,似乎连彼此的呼吸都听不见了,晚萦刚说出口却后悔自己失言,她的心里忐忑不安起来,慕云平亦不说话就那么盯着她,她觉得周身都凸起了栗,所有的毛孔都嚯的一下张开了周围的冷冷的空气嗖嗖的往里钻,脚底寒气上涌,让她几乎忍不住弹跳起来。
手在广袖下越绞越紧,越绞越紧,紧得她像是要捏断自己的指骨,她脑子里正飞速的想着,要说些什么才能将这话揭过去,但就算把这话头引开了却还是在他的心里烙上了一个疑印吧!
他会怀疑,他会发现真相,晚萦绝望痛苦的想,他会生气,然后对自己失望,再然后会杀掉自己。他杀人多么容易,就像弄死一只蚂蚁那般易如反掌,他绝不用自己动手,只消一句话,她就会尸骨无存。
死,多么远却又多么近。它蛰伏在她的身旁,时时刻刻的窥伺着她,一不留神就会被出其不意的咬一口。
地炉里的热气似乎都被屋子里一点点冷下去的气氛给慢慢消耗了,冷气渐渐上涌,包围,晚萦冷得开始隐隐发颤,但她还是端坐一旁,像是泥塑一样撑坐着绷直了身子,凝视着他,他也凝视着她。
忽的,慕云平发出了叹息一般的声音:
“若是你要么,那就给你。不过,朕得带你一起。”
晚萦像是全身都失了力气,手和脚都软答答的,身体如同被抽干了血液,脑子里乱呼呼一团,就像是谁拿着一双筷子在她脑子里用力的绞了一下,连笑起来都有些勉强,她伸出手抻着桌角,说:
“臣妾是在跟皇上开玩笑呢,皇上还当真了!”
慕云平揽过她软哒哒的像是湿棉花一样的身子,沉声道:
“朕当然是认真的。”
慕云平提着暖炕案上的一只朱漆描金鸟纹手炉放进了晚萦的怀里,晚萦下意识的接住,僵了的手指像是从寒冬回了春,一股热气从指间直往身体里钻。晚萦眼尖,一眼便看出那手炉上被摔得掉了一块漆,剥落的那一块往下凹陷了一点,晚萦就用指甲去抠,可抠来抠去也没能再抠下一点儿红漆来。
自那次凝华殿之行后,晚萦没再见过太后和静妃,可今日冬至,太后特地在慈仁宫赐宴,后宫妃嫔都会去,晚萦实在推拖不得,先前还可以病体未愈相互托,但现在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了,祖制的晨昏定省晚萦还一次都没去过,若这次再不去,恐怕又会为人诟病。
不过好在云和也会去,这让晚萦安心不少。
下了几天的雪,飘飘洒洒的丢绵扯絮一样到现在也没停,黄墙朱瓦都被白雪覆盖,屋檐下悬着冰棱子,像是水晶刀似的。枝丫上像是开满了琼花,白雪压枝映着红梅,美得惊心动魄。雪地上积着一尺来厚的雪,一脚踏下去能淹没到脚背上,发出“窟嗤窟嗤”的声音,晚萦抱着暖炉,银月在身旁为她打着伞,但她却想看看那灰白的正在丢着六角雪花的天空:
“把伞收起来吧,雪不湿衣。”
原以为只会有命妇在场,不想还会有男人。
晚萦一进屋一眼就看见沈琅玕穿着一身玉白色的袍子,腰间是一条玉白色的腰带,腰带中间嵌着一块椭得像是鸡蛋的白玉,又寒光闪闪的像是一块冰,袍子看起来很厚,但穿在他身上却不显得臃肿,反而很是长身玉立赏心悦目。
晚萦看见他时候,沈琅玕坐在那儿和太后正说着什么,逗得太后呵呵的笑,一看见她来,立即敛了笑,像是看见了大债主大仇人一样。
太后眼神冷冷的,给了她一记眼刀,递了个眼神给静妃,静妃也转头来看她,静妃穿着一身白色的狐裘,衬得肤色莹白如雪,脸上微有红晕宛如枝头新绽的红梅。
沈琅玕见屋子里猛的安静了下来,先是看了看太后,又把脸转向了静妃,顺着静妃的眼神看过去,他脸色一喜,刚想说什么,一见晚萦的穿着打扮,脸色又沉了下去。
静妃迎上去,像是她们是关系多好的姐妹似的:
“哎哟!妹妹可来晚了!”
见着沈琅玕一直盯着晚萦看,又说道:
“侯爷,你还没见过吧!这是芸妃,还是从你妹夫的王府里出来的人。”
沈琅珏早已过世,这正是沈琅玕心里的一根刺,现在却又被静妃当众提起,沈琅玕的脸色顿时难看得像是炎炎夏日里快要坏掉的菜肴,他隐忍不发,但很明显的已经愠怒起来。
晚萦在那天知道他的名字后就知道这平南侯沈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