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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兄弟明算账,要是大伯父大伯母不介意也还好,如果真是记上了,觉得爸你今天的作为是在打他们的脸,”喻棠直视着面前人的眼睛,顿了一下才继续,“……为了一点小事,你去自找麻烦真的没必要。”
“我不在意别人说什么。”
这是真话。
她是真的不太介意外面人的看法,所以才说,不要幼稚。
要是把流言蜚语和恶意揣测当成金科玉律,喻棠从小到大也不知道要为这个崩溃多少次,说不准人都没了,现在才来想这些,怎么看都有点儿矫情。
所以不管是好意也好,一时兴起也好,喻展文今天是真的不该带她来这里。
当时就这么顺着情势说完了心里想的,喻棠反而是到最后叹了口气,并没有管对方的反应,接着那番话留了句头有些痛,算是给了个借口打算顺势离开。
而喻展文竟然也就这么没拦她,不知道是不是就被那番道理说服了,总之结果摆着,最后连多余的话都没有,静静地看着她走了。
“师傅,能把广播稍微关小一点吗,我有点儿不舒服……谢谢您。”
喻棠笑着道了谢,得到司机连声回应后,这才头靠着窗户,闭上眼,试图让自己的思绪里只有耳机里播放的声音。
左耳所闻的是一片细微的雨声,偶尔一两滴打在房檐上,细细簌簌,仿佛催促着人平静心神。
事到如今,喻棠其实都快忘了自己到底是怎么彻底被薄越迷了心窍。
可能是很多次的小细节,也可能从纯粹地羡慕佩服这个人开始,因而生出了一点仰望的感情,再然后就是产生了好奇,想要略略接触靠近。
但她还记得印象最深的第一次见面是雨天。
喻棠是一个极少哭的人。
出国念大学之前,李嫣云曾经笑着打趣她,说是她可能是事业心上头,加上从小被亲爹折磨出来的脾气品性,明明掉滴眼泪就能让不知多少男人前赴后继为她解决的事情,喻棠偏偏就是掉不出来,甚至对男人也难以产生兴趣,一心只有音乐。
在国外的那段日子,除开繁重的学业和自我给予的压力以外,几乎算是神仙过的天堂日子。
古人还有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她一个不怎么受重视的女儿流落在外,别人图清净,她自己也就清闲了,偶尔的一两个电话也几乎可以看作没有。
在这样的状态下回国,其实和入奢容易入俭难是一个道理。
喻棠在国外的时候,因为想专注学业和练习,鲜少参加国外同学朋友组织的社交活动,也没少被抱怨Yu是个无趣的人。
贫乏的状态下,闲着无聊了,也就只能上国内微博看看吐槽博主,知道大家都会抱怨每逢过年和重要的日子都要当着亲戚朋友的面被家长叫出来表演才艺耍猴,说英语的,跳舞的,几乎是学什么都得赶鸭子上架走一遭,当时是看得乐呵呵的,还留了个轻松的“哈哈哈哈”,绝没有想到报应能在后头。
刚刚回国,恰逢中秋,一大家子聚在一块儿,她也被像从前一样被叫回去。一架钢琴就那么摆着,也没人想起这里还有个留学归来的人安静坐着。
众人其乐融融,喻展文在其中从容游走,她就在窗边坐着,中间被叫过去叫了声爷爷,然后就是自由自在的空闲时间。
无人说话,无人谈天。
最后华灯初上,喻展文好在还有点良心,派车送她回家。
喻棠笑着拒绝,说是朋友有约。
她问管家借了把伞,出了喻宅大门,实际是盘算着离开这块儿充斥着有钱人的区域就叫车回公寓,还算正常的计划。
然而天实在是太黑了,雨也越下越大。
喻棠踩着高跟鞋,一路上过去,艰难得眼睛都快睁不开。
秋日的冷风顺着微微散开的围巾,直通通地往脖子里灌,和着潮湿的空气,逼得人出了一身冷汗。
周围的宅邸灯火通明,偶尔一辆豪车开过,传来放着的巨大的音乐声。
整个人又冷又痛,她埋头走着,连手机也不想掏,只是听着这阵嘈杂声响,试图把伞压得更低一点,遮住打在眼角的雨点。
“……你还好吗。”
在这些烦杂的声音里,恍惚间有车子停在了路边,车窗摇了下来,看不清人的脸,只能听到一道极冷的人声。
她还是像平时一样,微微抬头,试图笑着说点儿什么,却猝不及防被微闪的车灯晃了晃,刺得下意识遮住了整张脸。
脸上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喻棠自己都快分不清了,只是眼眶发热,有些不受控制地掉泪,脑子里混混沌沌,发懵又发晕,持续回放着一些碎片式的画面。
可能是看起来状态实在不太好,迷迷糊糊间,只看到有人拿了一把长柄雨伞下了车,静静地走了过来,隔着两步的距离站着,保持了社交场合下陌生人之间该有的距离,偏偏又善解人意地替她减弱了头顶的雨势。
“上车吧,我送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