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持有人的心意任意改变形态。
    它在卡珊德拉的心意下，是一盏静静燃烧着的烛火，而后如同岩浆一般，缓缓地汇聚在一起，又化成了一柄金色的带有双翅雕塑的权杖。
    “这家伙，陪伴了我快两千年了。”卡珊德拉垂着眼看着被自己握在手中的金色权杖，眼神竟然有一丝温柔。
    她当年接过这柄权杖，也一并接过了生父毕达哥拉斯交托于她的重任，不带任何私人感情，以旁观者和平衡维持者的身份静静地看着朝代更迭、时代变迁。令他人垂涎的永生，在她的身上，也不过是与世无关地寂寞了两千年。
    这是她无可推卸的责任。
    “只是现在，我想把它交给你了。”卡珊德拉抬起头，看向乔娅，笑着说。
    乔娅微微睁大了眼睛，她婉拒的词句还没有说出口，在看见卡珊德拉的眼神之后，又咽了回去。
    卡珊德拉知道关于她的一切，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我……我没有您那么伟大。”乔娅说，“我的意识附在两千年前的你身上，看到了你在战争之中所作出的努力，看到了你与雅典的思想家们的雄辩，你是一个大格局的人，所以毕达哥拉斯才会将这柄权杖交托于你。而我，还达不到那样的高度。”
    卡珊德拉笑了笑，说：“与其说是你达不到那样的高度，不如说你本来就是一个生在秩序社会的天性自由的人吧。”
    乔娅愣了愣，随即感觉到了心脏在胸腔之中疯狂跳动的感觉。
    “如果世界只有自由，那么必将会走向混乱直至灭亡；如果世界只有秩序，那么世界会失去进步的契机而变成一潭死水。其中的平衡是至关重要的，而你，天生就掌握着这样的平衡。”卡珊德拉说着，将权杖递向了乔娅，“你是最适合拥有它的人。”
    此时的乔娅看着这柄越来越靠近自己的权杖，心绪乱作一团。
    她没想到，卡珊德拉会通过赫尔墨斯权杖，窥破了她的来历。
    现代社会，的确是保持了秩序和自由的平衡，每一个人都是出生在由秩序构架起来的世界，却也没有丢失掉追求自由的天性。
    她动作有些僵硬地，伸出了手，接过了那把金色的权杖。
    而随着赫尔墨斯权杖的易主，卡珊德拉的发辫逐渐变得花白，连着那张英气十足的脸也渐渐添上了些皱纹，她就像是一个普通的长者一般，用温和的眼神看着乔娅，说道：“其实，我曾经想过将重任交给玛蒂娜。”
    乔娅有些惊讶地看向她。
    “我说过，我的乐趣之一，就是看我的后代们的故事。”卡珊德拉笑着解释道，她的视线穿透了乔娅，像是在虚空之中看见了什么回忆一般，显得有些恍惚，“她也是个好孩子，可是，她太幸福了，也许短短三十几年的岁月，就已经活出了她最想要的样子。”
    “而你不一样，乔娅。”卡珊德拉的视线移到了乔娅身上，脸上的笑容带了一些调皮的意味，“我知道，你的爱人永生不死，你在你漫长的责任期内，不会寂寞。”
    她说着，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得佝偻，双腿的骨骼已经无法支撑住身体，使得她向后跌去，乔娅立马将权杖丢在一边，抱着她，跪在了地上。
    这个维持了三十来岁的模样近两千年的女人第一次衰老，她的头发已经完全变得雪白，额上和脸颊上也布满了沟壑，她浑浊的双眼穿透了乔娅，看向了黑暗之中的一片虚空，然后用自己的母语，喃喃地说了一句话。
    而后，便化成了点点光粒。
    *
    在亚平宁半岛被战争阴云所笼罩的时刻，沃特拉小城的人民仍在初秋的夕阳之下过着相对平和的日子。
    乔娅随着凯厄斯登上了城中最高处，想着远方眺望的时候，便想起了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七个年头。
    如果没有玛蒂娜的那封信，她恐怕仍旧是待在梵蒂冈浑浑噩噩的贵族小姐，严格遵从着秩序，忘记自己本来应该是一个自由的人。
    卡珊德拉说得没错，玛蒂娜是一个太过幸福的人，她最大的牵挂就是两个孩子，而最后，她的孩子们，也都得到了最好的安排。
    “大地啊，万物之母，我向你致敬。”
    凯厄斯看向她：“你怎么说起了希腊语？”
    乔娅朝他笑笑：“一个长辈临终前说的。”
    “波吉亚家族原籍不是西班牙么，你还有出身希腊的长辈？”凯厄斯皱起了眉毛。
    “对。”乔娅笑出了声，“她还告诉我，你是一杯倒。”
    凯厄斯立马暴躁着语无伦次起来：“谁是一杯倒！他胡说！不对，他怎么可能认识我？吸血鬼喝酒又不会醉！除非他两千年前就认识我……不对！我两千年前也不是一杯倒！”
    眼前有壮阔美景，身旁有老吸血鬼在唠叨，就算以后的百年千年都有重任压在肩上，也不会觉得痛苦和寂寞。
    乔娅伸手摸了摸耳垂上的金色双翅模样的耳饰，在心里默默念着：
    玛蒂娜，里卡多，卡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