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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渊沼,陛下若要责罚,只管朝我来。”
不归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宗帝,观察着他的神色。
很奇怪,这天下至尊忽然呈现出了一种全然松懈下的姿态来,仿佛夙愿已了那般。
祭天那时的感觉果真没有错。
那时的宗帝在对她说起思远承认思慕自己的事时,他是希望她也应承的。
那目光含着急切,仿佛是在催促她去完成什么艰难的夙愿。
就好像……他在撮合自己和鱼儿一样。
宗帝睁开眼,轻声问她:“你当真喜爱他?”
不归点头,掷地有声:“是。”
宗帝在座上,眼角落泪了。
众人惊惶,贾元连忙上前:“陛下?”
宗帝失神片刻,随之站起,来到他们面前,亲手把他们扶起来,目光中隐含着复杂的神色。
“舅父?”不归托着他的手,抬起了手往他眼角而去,一时涌上了无边的愧疚和惶恐,“您……是不归做错了?”
宗帝却摇头,握了握她的手,开口似乎想说“无错”,但又转成了一句:“你……身体尚有疾,切记休养。”
说罢,他匆匆离开了。
不归转头追去:“舅父!”
贾元拦下她,低而迅速地解释:“陛下绝没有责怪殿下的意思,您放心。”说完他疾步赶到宗帝身边,搀着他离去。
不归唤着他,楚思远环住她,没有让她追去。
不归看着他的背影,红了眼角,喃喃道:“舅父……您到底期待着什么、厌憎着什么?”
楚思远环着她看向皇帝显得仓惶的背影,脑海中忽然掠过一个念头,顿时遍体生寒。他把不归抱回里殿,捂着她:“别想了,别想了——”
当日,宗帝下完朝回了养正殿,不肯让她进去。不归在门口等了许久,最后还是被贾元劝回了广梧。
一回来,她就把自己关在观语斋里,不让人进去。
楚思远在外敲门也不见应,他想了想,回了勿语斋。
不归正抱着膝盖,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缩成一团,忽然便听见了敲窗的声音。
她循声看去,只见一根小铁条伸进窗缝,灵巧地撬开了扣,随之窗户被推开,一个修长的倒挂人影出现在窗口。
不归:“……”
楚思远猴子似的翻进来,冲她笑了笑:“野汉子来偷人了。”
不归嗤了一声,摇了摇头:“也就是在自己家里,才由得你这样放肆。”
楚思远歪脑袋,嘬嘴吹了一声哨子,而后一阵铃铛声便悠扬地传了进来。
不归抱着膝望去,只见胖乎乎的花猫摇着尾巴,从窗外跳了进来,落地时脖子上的铃铛一阵晃,一身的肥肉也抖出了有光泽的漂亮波纹。
楚思远抱起被迫营业的小雨朝她走去,捏起它的爪子朝不归招手:“快劝劝咱们的当家,不要烦恼了。”
小雨一张硕大的猫脸,也不知道听没听得懂、顶着什么表情,只见它抖了抖胡须,绵长地喵了一声,冲不归伸出了爪子。
楚思远起哄:“你看,它叫你呢。”
不归展颜,放下腿抱过了小雨放在膝头,揉着它一身讨喜的肉说话:“你主子又逼你做些不愿意的事对不对?”说着她也举起小雨的爪子朝向楚思远,“这个坏人,我们挠他。”
小雨还真亮出了指甲,往楚思远手臂上划了划,倒把不归吓到了,连忙拢回肥猫捏后颈:“你还真来啊?”
楚思远撸起袖子递给她:“来。”
不归抬头看他,须臾自己张了嘴,在他小臂上磨了一阵,留下了个印子。
她指指自己肩头:“也还你一个。”
楚思远低头啄她一口,磕了她额头一下:“那这个呢?”
不归看着他的眼睛,忽然伸手抱住他。
花猫从她膝上跳下去,看了亲密相贴的两人一会,见没人理它,百无聊赖地自己追着尾巴玩。
楚思远松开她,半蹲下去揽着椅上的她,听见她略快的心跳。
“你怎么这样薄。”楚思远摩挲着她肩背的轮廓,“一张纸一般。”
“那也是,”不归喘足气,垂眼看他,“浓墨重彩的纸。”
楚思远抬头看她:“这么小的一只,却想要担我的他的诸多人的业障。做一张白纸,多好。”
不归抚过他长眉。她总是喜欢这样拿指尖去描摹他眉眼。又轻又软,每一下都带着无尽的爱意,温度里的眷恋与爱惜总让楚思远恍然以为是某个心照不宣的邀请,眸子由此要动上一动。
不归揩到他眼下,看他隐忍着的神色,慢慢道:“你是一支笔。”
楚思远认输般抱紧她,磨着她颈项喟叹:“那可怎么办?我不想锁住你,却还想画你。”
不归下巴磕他发顶上闭了眼,思绪如退潮,剩下了这个人。
真奇怪,昨日才确了心想,私奔了短短一夜,如今确像是已经与他好过了十年八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