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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要耗费一生。
本就不轻易,本就坎坷。
繁华与缟丧退去,才来到了这里。
“我爱你。”
——这一生,从此不必坎坷。
第84章
夜间,大殿中的封王宫宴,主角却没有到场。
座下众人看着宫人来来回回跑了几趟,四公子却迟迟未来,联同骤然请兵出宫的公主也没有回来,不由得心生疑虑。
高座的宗帝起初有些郁色,后来不知宫人来汇报了什么,宗帝露了笑意,随即扬手挥起:“开宴,不等他们了。”
他们。
定王捏紧了玉杯,指尖略有些泛白。
*
“不是说……只杀楚思远吗?!”
冯御史拍案:“四皇子不过是棋,公主才是最难铲除的,不趁此良机还待何时?等着公主反过来将我冯家赶尽杀绝吗?”
他兀自愤怒与惊惧:“不行,此计不可行!”
他是亲眼见过她年少病发的模样的。她一瞬面无血色,连唇都发白,手抓皱桌上一叠纸,鬓边冷汗瞬即便滑落。
她那样的身体,一旦染上时疫,即便当朝得治无误,可来日、来日……
他是恨她,却绝不想她殒命。
“万不可行此策,舅舅,我们必定有更好的法子击败他们,不能行此阴鸷手段!”
他徒劳地劝告着,冯御史正要气急呵斥,冯太师敲了龙头杖:“思平。”
他合手行礼:“外祖,请您多多斟酌,此计不通……”
冯太师温和地打断他:“好,你说说,何处不通?”
他拼命搜刮着:“以疫毒投放一城,不分青红皂白地损满城性命,有伤天道。”
“你只看眼前性命,来日呢?公主女流专断、藐视礼法,来日若扶四子继位,他们管得了这庙堂与天下?届时不论他人性命,我们江南一段,又有几成把握得活?”
“启用这一批贼寇,着实、着实冒险!万一他等败事,牵连我冯家,那该怎么办?”
“此事你不必担心。”太师两手叠在龙头杖上,“倘若他们果真能避灾祸,匪贼连同疫毒都不能击杀他们,老夫也不怕他们顺藤摸瓜。贼中有更令他们畏惧的把柄。这个亏,他们只能咽。”
他规劝到无可再说,眼角都急红了:“外祖、舅舅,你们不该瞒我此事!”
“不瞒你,你该如何?”太师摇了摇头,“定王,你是陛下的长子,你是王!老夫两朝帝师,子荫封族,经营日久才有这族中大蔚之象!民间常道,富贵不过三代,我冯家于江南代代为富,临老夫这才有贵之兴芽。来到定王此处,荣光至极,也履冰之至!”
太师敲着龙头杖,迭声长叹:“孙儿,外祖历经三朝,告诫你一句:皇家不该出情种,若出,天下必有祸端。”
“你不能让我们全族,因你一己私情而崩塌!”
一己之私是私,一族之利便真是公了吗?
私在公面前,永远低于一等。
冯御史最后有些不耐烦:“你年纪轻,不识人事,待迎了宛妗入府,这些私情便作云雾散了。届时,定王成了家,自会懂我等今日所说。大业才是至关重要的,至于私情,不过是唾手可得随手可弃之物,何至于念记至此、坏了大业?”
他们根本不在乎他的所想。
他不过是架在世家上的机器。
一杯美酒递到他面前,他侧首看过去,是这些年里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表妹。
淑妃当年便是宗帝的侍读,她便也想这样撮合自己的儿子。
“别板着脸了。”宛妗轻笑,“不如尝尝珍馐美酒,看看歌舞。”
思平看了她一会,在觥筹交错里低头去附耳问她:“你也甘愿做这盘中珍吗?跟着我烂在这里头?”
宛妗笑意散了,看着他的眼神分明透露着难过。
他倒了那杯酒,敲着杯道:“我认了这命也就罢了,你竟然也逃脱不了。”
宛妗凝望了他一会,轻声:“表哥,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这般想:这世上,只有表姐是独一的。”
思平抬头看她:“妗儿……”
“有一天你也会知道,表妹也是无二的。”
宛妗举起玉杯,轻笑着向他合手,随之一饮而尽。
*
“你个丫头,出息了啊。”
思鸿吊着一只手,拿个银勺轻轻敲了敲阿箬面前的杯盏。
阿箬扬了扬眉:“怎么,你不训我?”
思鸿咿了一声:“我干嘛训你,爷爷训你了吗?”
阿箬笑了:“他什么也没说,只夸我箭术射得好,果断。”
“那不就得了。咱家又跟其他家不一样。”思鸿掏了掏耳朵,“远在昌城那边,那几天我都听见了他们议论你的闲话。现在回来,刘宰相再入凤阁,还有谁敢风言风语?父皇和姐在上头又不置喙,那便是默许了。”
阿箬看了看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