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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固轻拍着桌:“如是。”他举起杯,敬向皇天,神色有片刻萧索:“为一杯,太平山川。”
说罢他一饮而尽,黯然一瞬即过,又是豪迈形容。大将军还亲自倒了一杯给他:“来,公子也请!”
楚思远接过,心中激昂沉重皆有,那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那清酒太平山川,如今只在帝的杯中晃。
“再说宫中四位皇子吧,定王斐然,康王不寻常,公子更甚。”陈固笑,“我那侄儿思坤比犬子还痴武!除了承衣钵,也没甚么出息。”
楚思远默默喝酒。
他十三而入宫,在那人陪伴下而长,自是深知带领者的影响。柔妃通透,更胜另外两位娘娘,却将思坤养出皇室难得的真天真和赤心,说不是有意为之,他都不信。
陈固大将军大气不拘小格,对此幽微人心没有体会,也只觉得侄儿对脾气了。
“话说至此,四公子请放心吧。将来无论国都如何诡谲,我们陈家只一心守土,不掺和这些。”
陈固递来杯,楚思远与其碰,饮过再问:“大将军认为三哥是在陈家行列当中?陈家不争之心,也在三哥身上?”
陈固挥手:“欸,思坤那性子我等是知道的,他不懂朝中的弯弯绕绕,给他一把好剑他就满意了……”
“大将军,我的意思是,”楚思远放下杯,“三哥有他自己所想。他的意志不止有上辈的灌输,他也有自己的所思。”
他合手:“各位操控风云的前辈莫要自满,小辈们虽偏离不了众位前辈布置下的疆域,但在前行之中,他们终究不是傀儡。”
大将军绕不过弯:“公子何解?”
楚思远轻笑:“家姐从不把我看作寄托,虽有掌控,多是出于俗家钟爱,与各位前辈都不同。”他行过礼,道一声叨扰告辞,出来时那阳光炽烈,烤得视线有些氤氲。
到底是截然不同的。
他的阿姐养他,唯论安康,不强输意志,不强设一生的目标与远路。不似那三位皇子,到底是先辈己志偏颇,灌到了几位小辈身上,将其长路安排得明了、不容推辞。
不一样的。
楚思远上了堡楼守岗,紧握剑柄望无边西北。
只是……养她的皇帝又想灌输什么呢?或者说,皇帝想通过她,得到什么祈望?
楚思远默念她的名字,不归,不归。
你不该是棋子。
“原来你先跑来了?”李保整着头盔上堡楼,“还以为你跑哪去了呢。怎么样?今天的饭吃得香吧?我住万隆那么久也没吃过这么香的米!嗳,你说这粮草,不会是咱们前脚出发,它后脚就跟上了吧?”
楚思远心中酸楚,笑道:“也许是吧。”
想来他寄出的信,也该到了吧?
长丹广梧,细雪纷扬。
她怀里窝着暖炉窝着猫,指间一张信笺。
“阿姐见字,如听我足前细言。自离后,不见阿姐,天地广辽,山川壮美,失一分颜色。我思阿姐如熬,见黄沙思你,见白雪思你,见浩荡天地处处无你,寸寸念你。军中都好,唯独思不归如疾。”
“不知阿姐,念我一二有无。”
“念我一寸,我便有一丈欢喜。念我一时,我便有一月欢喜。”
“鱼儿疏笔。”
第75章
不归放下信笺,拿起另一封信。
于尔征来信报进度,他与刘采仲已到临州雁湾,正在追查。因线索不足,恐时日需再耗费些许。
不归再拿另外的,姚左牧密信,他已如约借刑部在职遮掩了刘采仲行踪,并如约潜入南地一党,与定王、冯观文等论事。
“观文查万隆,恐将奏殿下改税囤兵,殿下预防。”
不归不以为意,再看关于蒙图罕的密报。
灯火熹微,观语斋里只有一人一猫。虽独处如前世,但因有远信,便不觉孤寒。
果不其然,两天后的早朝,定王当朝列举公主以封地为由,私自敛财、私粮外运、私兵暗养等等数罪,剑指聚势不逆之罪。数臣追奏,其中包括姚左牧。
不归反问:“证据何出?”
冯观文出列,所举巨细无遗,宗帝神色凝重。
这时礼部也出,指责公主藐视礼法,助县主楚箬反纲常……
一番乌烟瘴气,不归敛衽,或择法度或择礼典一一回应,声音不如众人响亮,却是独一份的冷。
良久争执未果,冯御史持芴而出:“臣以为,公主德智不堪以担凤阁之任。失职尚小,若损国祚,将来恐遗史书之臭。陛下怜公主,当为公主声誉再三思其任职。”
礼部出来附议:“臣以为,公主年岁芳华,宜择佳婿不宜操累朝政。”
这话一出,黑了不少人的脸。但还有不少眼力不够的大臣站出来附议,公主宜掌宫闺不宜入前朝的言论再次甚嚣尘上。
不归便站着听,满朝跪了悉数大臣,剩下站着的只那么些许。其中还得剔除掉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