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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忽悠着在国契上签了共处之协。燕背坡就是分界,在那里建了中转站、交易城,燕背坡成了几十年的友好象征。然而本性难移,外域在换朝后,也就是当今陛下践祚后,他们又卷土重来了,仗着楚信载放权了呗。”
“这和平在六年前更是被毁得彻底,如今的联盟王是有魄力,但那就是个打仗疯子!他也不掂量掂量,要不是威亲王当年立的协定,还有中原传他们的文术,他们这群野蛮子哪里能休养生息、屯兵养马!”
楚思远在他一堆史实传奇结合里挑出重点:“那这个燕背坡,如今是变成外域的补给站了?”
“对。二十五里,兵猛如虎。”张四拍桌,“咱们倒是想把国境线推到燕背去,但这短短二十五里,杀不过去!最好的斥候,最好的兵器,也只能摸进十五里。再近就靠近不了了,那儿兵挨着兵,燕子都飞不过去。”
楚思远点头,目光越发绕在地图上。
燕背坡,燕背……好似在哪听过。
一段短歌传入脑海:“马蹄燕背,南沉疴,北康健……”
楚思远擦拭弓弩的手一抖,被划出了一道红痕。
“小鱼头!”屋外传来李保的大叫,不一会门就被踹开,“走走走吃饭去!嗳参将也在啊?后方运来新粮了,咱一块去吃吧?”
张四顿时抛弃了楚思远新制的强弩,手往甲上蹭蹭就站起来:“真的假的?这回新粮来得这么快?走走走小于,填饱肚子再跟你唠!”
楚思远拿布斤拭净手,揉着太阳穴起身:“好。”
李保勾肩搭背:“头晕了?唉你这就是欠休息,晚上别尽鼓捣那机关。待会吃饱了还得站岗呢,多吃点啊。”
楚思远笑:“那还用你说?一边去。”
来到伙房,只见外头的兵将人手一个碗,吃得倍嘛儿香。那场面感染力十足,叫人看着都觉得饿了。伙房里头也是水泄不通,队伍排得长,士兵们便敲着碗和腰间剑唱起长歌,慷慨豪迈。
楚思远精神一振,笑着侧耳听。
等排到他,分伙饭的伙头见是小于,怜他长得齐整,又年纪轻轻的,便多给了一勺:“这可是万隆新培的米,今儿刚来的,比别的粮都香,多吃两勺!”
楚思远呆了:“万隆噻?”
伙头笑着推他去吃饭:“是噻,快去吃吧!”
他楞了好些时,这才埋头吃起,眼眶慢慢便酸了。吃完他立即去军署,副将正出来,见了他便请他进去。
楚思远解下佩剑,一进便行军礼:“参见大将军,我想来问一件事——”
“四公子坐。”陈固正扒着饭,含混地请他坐。
楚思远便去坐下,眼见大将军饿虎一般扒干净了大碗,便垂眼无声地笑开。
陈固放下大碗,满足不已:“香,着实香!西北荒远,粮草都是就近发来的,瘠地里能长出多好吃的?那中原腹地的繁华富庶伸不到这里来,这一回还是托了公子的福,这军中的老少才能开个胃!”
楚思远的手攥住兵甲,语速飞快:“是公主殿下送来的?”
“或许是宰相。”陈固又添一碗,“听人传来,殿下如今入主凤阁了。”
楚思远雀跃的心又沉甸甸起来。
他沉吟了一会,低声问:“大将军,在下无意冒犯,但此话不得不问。国中定康犯争,您是国柱,也是三哥母舅,您如何想?”
大将军豪迈扒饭,没空理他。
楚思远直视:“大将军举重若轻,您虽不蹚浑水,国中众人却都在等您表态。大将军究竟是自立,还是站位?”
陈固放下碗,揩了两下,受此质问倒不生气:“四公子人小,倒是能着急。”
楚思远摇头:“重臣不表态,诸王未立储,我姐不归才需苦苦撑于前朝持衡,我不得不急。”
“那公子来吃风沙,是为了加快打破这个平衡?”
“虽私心所重,”楚思远不动,“但所为还是我自己,我不做棋子。”
陈固被这目光打动了些许,摇头笑开了:“你这少年人……倒是拎得坦荡。也罢,这里天高,臣不妨和四公子一说。”
楚思远正襟危坐:“小辈狂妄,多谢将军海量。”
陈固笑了笑:“四公子宫中四年,见过不少次我妹子陈暮吧?”
“柔妃娘娘白衣英飒,气度非常人能比。”
“我这妹子,若不是个女儿,先父不一定让我代军权。”陈固笑道,“她在十七年前入后宫,不久得了思坤,这在当时几乎比肩慧妃荣宠。不少重臣都道,我陈家血脉能出帝王。”
楚思远中肯:“至少凭竖子所见,第一位封王立朝的不该是定王。论母族,您与威亲王才是国柱。”
“公子莫折煞了。”陈固摆手,目光幽远起来,“思坤百日时,我得帝恩返朝赴宴,见到了我妹子。”
“她对我说——我陈家血脉不封王,不夺嫡,唯捍国中山川。”
楚思远心潮憾动:“大将军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