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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装腔作势与他拼命,秦鹿知晓,若是拳脚刀剑,梁妄不是她的对手,但梁妄毕竟是道仙,手里掌握着天下众鬼的生死之法,他折腾人的手段,远远不止一条,秦鹿只能顺之、应之,偶尔气急才顶两句嘴。
再后来不知哪一次搬家,秦鹿雇来收拾东西的人手脚不利索,将放在梁妄书房内的金镶玉花瓶打碎,那人也怕,跪在秦鹿跟前连连磕头。
他一把年纪,七十好几,秦鹿看着可怜,索性那金镶玉花瓶与梁妄书房内的陈设也不符,眼前之人没几年活头,她气归气,又能拿对方如何呢?干脆还是让那人将花瓶的碎屑收拾了去,只是这一趟搬家的费用,她不给了。
搬了家之后,梁妄进书房瞥见书桌上的花瓶换了一个,随口问了句金镶玉的那个去哪儿了,秦鹿见门外老头儿还在收拾东西,怕梁妄责怪于他,于是说:“我觉着那花瓶与主人书房不配,收起来了。”
梁妄只是微微抬眉,哦了一声,也没何反应。
秦鹿知晓,他从来也不在意这些东西,无有斋内凡是吃的用的,一切都是秦鹿布置,梁妄只负责在里头添一些自己的审美。
之后的花瓶,再也没出现在梁妄的书桌上过,他没过问,秦鹿也就渐渐忘了这些。
春去秋来,不知过了多少寒暑,当年他们在谢府无意间救下的小孩儿,成了一心向道,想窥长生不老的道士,因知晓梁妄爱茶,故而在卓城设了欢意茶楼,给自己改名谢尽欢,帮着秦鹿与梁妄做一些琐事。
从孩童,到少年,从少年,到青年,再从青年到中年,中年之后又老年。
天赐百年后,经历了一些事,不过短短数十载,谢尽欢没与他爹一样,终日沉迷烟花柳巷被财色眯眼,他孤身一人,活了一世。
直至大宣王朝成立,渐渐恢复了国泰民安的生活后,那些尘封于时间长河里的过往与经历,早已被秦鹿与梁妄抛于脑后,平日里不曾想过。
恐怕是因为昨晚一夜春雨哗啦啦落下,梁妄出门去玩儿听书入了神,归来时天已黑,他没带伞,跑回无有斋浑身湿透,显出了几分狼狈,秦鹿见他这模样总觉得似曾相识,故而晚间被他抱在怀里,出了一场薄汗,沉沉睡去后,于梦中,当年画面再现。
一梦东方初白,下了几个时辰的雨才渐渐消停,大雨转轻,滴答滴答地落在院内的一口鱼缸内,秦鹿远远能听见前院丑汉的声音,他已有些上了年纪,声音不如壮年时洪亮了,脾气也有些古怪,骂着一夜雨,冻伤了他养在院子里的兔子。
秦鹿被些微声音吵醒,那一场梦也做到了尽头,春日还是有些微冷,她才惊觉难怪冷,一双胳膊都放在被外了,于是她将手缩回被子,转身钻入了梁妄的怀里,躲了窗外渐渐要起的日光。
秦鹿一翻身,梁妄就醒了,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抱着自己,梁妄翻身把人压下,秦鹿几乎透不过气来。
梁妄眼还没睁,张嘴细细地啃着秦鹿露出来的一截肩膀,啃完了之后来精神了,于被中扯了她的衣带,窸窸窣窣几番动作,秦鹿有些无奈。
她还没清醒,先是被窝里进了一股冷风,再是梁妄吻上了她的唇,之后几声咿呀全都吞入口中。
床幔未揭,床顶挂了珍珠的穗子似被细风吹动,秦鹿一截小腿露出床外,乍感春凉,脚趾蜷缩。
待到日上三竿,二人还赖在床上未起,几件春日穿在身上的里衣被扔在了床尾的矮凳子上,皱成一团。
秦鹿趴在枕上,梁妄侧靠着单手卷着她的发丝玩儿,忽而听见秦鹿道:“我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儿,有个问题想问你。”
梁妄懒散道:“你问吧,不过本王未必记得。”
“你当年,为何求雨?”秦鹿转身,看向他,又问:“你是不是……早吻过我?”
梁妄眨了眨眼,眸色深深,浅笑道:“我也问你一句。”
秦鹿点头。
梁妄问她:“那金镶玉的花瓶,被你藏在了何处?”
秦鹿唔了一声,认真地看着他道:“我老实告诉你,你也老实告诉我。”
梁妄答应。
秦鹿才道:“花瓶摔碎了。”
梁妄长长地啊了一声,似有可惜,也回了秦鹿一句:“本王吻过。”
秦鹿一怔,没想到多年前的梦是事实,而昨夜的一场梦,也揭开了过去。
无有斋中每年不知废去多少物件,每次搬家也不知被丢下多少,一百多年过去,梁妄居然还记得,这般想来,那金镶玉的花瓶,碎了并不可惜。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回是真的全文完了,五个单元,两则番外,在我这里,梁王与小鹿的故事已经很圆满了,之后的生活还会继续,或遇险,或遇难,或逢凶化吉,但一定是会携手共度的。
感谢到了番外也不离不弃的读者,爱你们!
麻烦转战新坑,另一个故事,正在开始,也等着你们和我一起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