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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的手机扔进了抽屉深处。
明殊整天在阳台上抱着吉他呜咽的歌里有一句“nevermind I’ll find someone like you”,网上的神人将之译为“另寻沧海”,她觉得很贴切也很悲壮。
那天参加完郑贺安排的鸿门宴回家,明殊向她报告了好消息,他参加的那个选秀比赛他已过了初选,接下来的半个月安排出外景,要在某旅游圣地进行复赛。
这是件值得弹冠相庆的事。除了为明殊高兴,她也庆幸有两个星期能由她独自享有公寓的小空间。气象专家诚不我欺,这会是个破记录的酷暑,尽管只是六月底,已经热得吴牛喘月,她和明殊向来随便,不过在家穿得袒胸露背地乱蹿总是不好。
下班闷罐子一样的地铁最是难熬,这天更热得人浑身是汗,衬衫和铅笔窄裙都黏在身上,所以一进家门,小雪迫不及待地甩掉高跟鞋,奔过去打开电扇,大敞阳台门。
手机在这时候不期然地响起来,她一看,是个不认得的号码,接起来一听,对面的人“喂”了一声,一把低沉冷静的声音,她毫无疑问认得。
脱了一半的丝袜,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她一抖,差点没把手机掉在地上,还好一手接住。
对面的声音停了停才继续说:“我是孟怀远。”
按耐住到嘴边的“我知道”,她公事公办地答:“哦,有什么事?”
对方也是公事公办的语调:“上次你电邮给我的数据缺了几项,不知什么时候能补全。”
她配合地说:“告诉我缺什么,我尽快找出来。”
“你等等,”他说,“我列了个单子,让我在电脑上找一下。”
她听见电话里键盘轻微的辟啪声,还有背景里女人说话的声音,不知是电视还是真人。窗外的夜色缓慢降临,对面大楼里的灯一颗颗亮起来。夏天的风吹得人头晕,她一手握着电话,一手好不容易把该死的窄裙从身上扯下来,然后解开衬衫的扣子。
电话里的孟怀远说:“找到了,我电邮……”
她一脚把裙子挑到沙发上:“电邮给我?”
以为会听到肯定的答覆,没想到对面是诡异的沉默,只听到对方浅浅的呼吸。
背景里那个女人的声音也停下来,随即又隐隐响起。有一刻她怀疑是什么分散了他的注意力,那女人的声音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还好他立刻恢复了正常,以极快的语调说:“我看还是当面谈。明天十二点有没有空?”
她说:“午饭时间,应该……”
“那就这样。”
还没等她反应,电话里已经变成了嘟嘟的忙音。她握着电话愣了一愣。什么事这么急?那女人的声音还真叫人浮想联翩。
第二天一早收到他的电邮,中午约在她办公楼底下的小餐厅见面,大概是顺便工作午餐的意思。她勒令自己不准多想,以早死早超生的心情,抱着大堆文件提前五分钟到达,而他已经在那里。
空中飘着爵士乐鼓点和王若琳懒懒的声音,他坐在角落的暗红色沙发上,面对着手提电脑,十指如风,眉头深锁。音乐声大了些,以至于她把文件堆在他面前,他也没有抬头。
这让她迟疑了五秒钟,跟别人一样叫孟总实在有点怪,和郑爽一样叫怀远她是死也叫不出来,最后还是连名带姓地叫他:“孟怀远。”
他在中午和煦的阳光中抬起眼来,像有一瞬间的怔忡,随即淡然说了个“坐”字。
服务员过来点餐,他要了份蔬菜色拉,回头望向她。她对服务员说:“给我杯橙汁就好了。”实在是件怪事,回头对着孟怀远,谎话不经过大脑,自然而然从嘴巴里跑出来。她说:“我在办公室刚吃过了。月底,我还得回去填税表。”
他只微微点了点头,从电脑包里抽出一张纸递过来:“缺的几项都在这儿。”
她拿过来一看,单子列得有条不紊,简单明了,其实也不需要面谈。她想起抱下来的这堆文件:“今年以前的数据我回去找给你,今年的我都带来了,现在就可以找出来。”
他微微扬眉:“不必了,我明天去澳门,你有一周时间,收集齐了电邮给我。”
服务员送上来他的色拉,她的橙汁却不知为何迟迟不来。正事办完了,她又不好走,和他面面相觑尴尬无比。
窗外阳光耀眼,篱笆上的蔷薇开得旺盛灿烂,路边的梧桐树茂密成荫。
那时候为了在一起,她中午留在学校,躲在操场后面的梧桐树下和他一起吃饭,心疼他天天吃卖剩的烂菜叶子,特意买食堂她最讨厌的红烧鸡腿,然后推说难吃,全部扔进他碗里。谁想到时至今日,他们面对面吃饭,他还在吃菜叶子。
对面的阿远用叉子拨弄盘子里的蔬菜色拉,忽然抬头问:“这些年你都在哪儿?”
她这才恍然回神。也是,老朋友见面,该问问别来无恙乎才正常,忙把出国读书,回国工作的经历摘要地说了说。如同电梯里遇到十年不见的同学,同路不过两分钟,隐去那些不堪的细节,只说光明的要点就好。说完了想起他去疗养院找过她妈妈,又补充:“我爸爸不在了,妈妈身体不大好,不过你应该已经听说了。是橘子告诉你的吧?”
他也不作答,只微微颔首,忽然又换了话题:“听说你住在集末?”
她说“哦,对”,又忙解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