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老板，心里惴惴不安得厉害。
    老板哼了一声，“那小子，就是一混子。我这次把他撂到基层也是想好好磨一磨他的性子。听张经理你带过那小子几天，怎么样，没跟你添乱吧？”
    林舒摇摇头，扯开嘴角动了动僵直的两颊，“没有。他学东西挺快的。”
    吴方达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脑子是聪明脑子，就是不好好学……你是个好孩子，你父母很省心吧。我就不一样了，为这小子我可操了不少心。从他生下来我头发都愁秃了一半，将来他找对象结婚，你说我还不是得继续操心——”
    听到“找对象结婚”这样的字眼，林舒的心又抽了一下。她抿了抿唇，没敢接话。
    吴方达拿出一根雪茄来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又把烟塞回盒子里。
    “你不知道，我们也不容易，在子女婚事上要考虑的因素很多……就你刚说的赵总吧，我们是老相识了。他有个儿子比吴懈大几岁，前两年找了个模特，老赵和他老婆都不同意，可人儿子铁了心要结婚。结果你猜怎么着，刚结不到一年俩人就过不到一块儿了，各玩各的。后来女方提出离婚，硬是分了几千万走人了。唉，老赵为这事儿可愁坏了啊……”
    林舒咽了咽嗓子，微微蹙起了眉头。老板这话……别有深意啊。
    吴方达看了一眼安静的林舒，又接着道：“你说说，这是不是鸡飞蛋打？儿女都执拗的很哪，根本不听爹妈的话。我那小子也大了，将来还不知道怎么办呢……不过说老实话，我看他也不是个良人。好人家的姑娘也看不上他。你说对吧？”
    这最后一句话像无形的爪子一样狠狠挠上林舒的心。她抬起脸，迎面对上老板深深的目光。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她只好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吴方达看她那样子，知道差不多了，开始打起了哈哈，“嗨，我这就是要见老赵，想起这么个事儿了，随口跟你唠叨两句哈哈哈……走吧，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去隔壁叫王经理过来一下。”
    林舒起身，心情很复杂。她肯定老板已经觉察到她和吴懈之间的事了，但他知道多少，林舒不清楚。老板今天这番话说得模糊，但意思足够明确——她得离吴懈远点。
    什么赵老板家的儿子，什么鸡飞蛋打，都是说给她听的！老板难道觉得她是“心思复杂”的女人，想要攀高枝？
    真是可笑。且不说她还没有和吴懈怎么着，就算他们真的怎么样了，那也是吴懈追的她，凭什么她就得被定性成爱慕虚荣的女人？
    想到这儿她的心冷了几分。有不忿，有屈辱，更多的还是委屈……
    手机震了一下，一条新的微信进来了。
    ShawnW：是不是要登机了？吃早饭了吗？
    林舒捧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心里酸涩，满满涨涨的。她抽了抽鼻子，没回消息，直接把电话扔回到包里。
    商旅的下塌处是当地六星级酒店。晚上六点不到老板就和两个经理去应酬了，林舒提前下班，无所事事。
    吴懈后面又发来几条消息，林舒草草回了几个字，没有继续联系。她知道这不关他的事，但今天老板这样的态度让她不悦，也有些不安。
    她现在……不想面对吴懈。
    心里越来越烦，有股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林舒想做个什么发泄一下。去酒店地下的健身房看了一眼，妈呀全是虎背熊腰的肌肉男。她默默退了出去，发现旁边的游泳馆倒没什么人。
    买了件泳衣，林舒一个人进泳池了。
    她、想、静、静。
    泳池很大，深水区浅水区一共六个泳道，周围还有温泉池子样的浅池。林舒不会游泳，索性披着毛巾找了个没人的浅池子坐了进去。
    水光潋滟，四周的墙壁上有淡淡的波纹。头顶的蒙蒙氤氲遮住灯光，耳边只有细微的水声。这样的环境，太适合冷静了。
    林舒仰面靠在池边，闭目养神。才沉思了没一会儿，她就听到有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了。两个姑娘低声嘀咕着什么，时不时发出惊叫和嗤笑声。
    林舒皱了皱眉，刷地一下用毛巾盖住了脸。
    两个姑娘静了一会儿，突然一阵骚动，声音也大了起来。
    “卧槽帅哥！”
    “哪儿呢？”
    “就那儿啊！看到没？穿蓝色短裤戴个白泳帽的。”
    看到人的姑娘只说了一个简单的叹词：“靠！”
    哦，看来真是个帅哥。林舒心想。
    “真他妈帅啊！”姑娘低呼了一声，声音里是压不住的兴奋，“卧槽你看他那一身的腱子肉啊！”
    “哇这是我的款！我喜欢这样的肉体，想睡！”
    “还睡？我看摸一下都要收费的好吧？”
    “收费我也想摸。”
    “不仅想摸，我还想……”
    二人的意淫变成低声的痴笑。林舒扯起嘴角，微微摇了摇脑袋。现在的姑娘都这么放得开啊。
    “他好像一个人来的。”
    “感觉他像模特。”
    “也有可能是运动员吧。”
    “你上去搭讪。”
    “我不要！你上去要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