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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在头顶夜灯照射下,他翻开白执给他的书——《国家注册心理咨询师基础知识》。昨晚,白执跑到他房间,送了他这本旧书。
“也许用得着。”
“多谢。”
“保重。”
“嗯。”
大家都很喜欢这个阳光而稳重的年轻人,刚来一个月,他默默照顾着团队里的每个人。他看到了白执用红笔做的笔记,盖在原来的黑色笔记上,应该是特意为他做的。他用红笔在目录上,写下“己”,切分标注了一遍:“人品、性格、能力、追求”,这些是吴升那版软件中原有的。他又在目录标注了“追求——价值观!!!!P152”,还有“需要和动机”——“己”。吴升打开了Excel表——“己——心理模块”,把“追求”用“价值观”三个字替换,又补充了一栏“需要和动机”,将更新文件后缀了时间,发送到了公共邮箱里。闹表响了,他打开“无言萤火虫”,点击发送,一篇名为“根”的推送准时发出。
“提醒她明早到餐车吃早饭。”吴升发短信给王濛。
“好。”
过一会儿,他看到了寻的留言,
“我去问问。”
他想回复,“我陪你。”但最终只回了“路上小心。”
最后,他合上电脑,在拖拉机的轰鸣声中,意识逐渐模糊。
第12章 第二章 第二节 不达神
宁浔躺在那,一直没睡,将窗帘掀开一条缝,往外望,快要到太原了,外面路灯和高楼的光透过窗上的雾汽在她脸上忽明忽暗地闪过,看累了,就闭一会眼睛,听火车的咣声。她有点恍惚,脑袋还在那个三年来基本寸步不离的小村子里,身体却挪到了火车上。下午王濛把她送进了城,让她在火车站附近的商场采购些户外必需品,就回了家。没想到最后就自己一个人上了火车,去那么遥远又高寒缺氧的地方。三年前的她上山下海都是不怕的,可如今的她心里真的没底。这几年要是没有王濛,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王濛撑起了她的生活,而那只萤火虫撑起了她的精神。现在她寻着萤火虫指引的路线,去找寻自己的精神,却没了生活的拐棍,心难免觉得有些悬空。
“嗡……嗡……” 宁浔的手机震动了两下,闹表响了,十一点整。她打开了“无言萤火虫”公众号,读了那篇《根》。她看着图片里雪原上那截埋在冰里的树桩,就想它是死了吧?然后目光越过树根,看着它背后的雪原发呆。又想死了也好吧,就不觉得疼了。眼泪就好像受到地心引力的感召,自动流淌出来,滑到眼角,浸入了白色的枕头。然后她用双手使劲揩去,不留一滴残余。这三年都是如此,免得被眼皮吸收了进去,第二天被王濛发现,哭的时间也不能长,否则使劲揩也没用。她就像个贼一样,偷哭。因为王濛看到了会不好受,会想着做点什么来帮她。她知道王濛私下里找过吕尚。
吕尚愿意用现在公司的股份补偿宁浔,他也提出过帮宁浔找最好的心理医生治疗,但都被宁浔拒绝了。这位旧情人在精神和物质上对她都可谓是仁至义尽了。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这一点她没有看错。也正是这一点,让她恨不起来,也放不下,所以她就转而恨自己,厌弃自己。她恨那个因为一句歌词,就要将整首歌重做,闹到不能按时发片,让他去求人来减少违约赔偿的自己。她恨那个总是因为是否要参加赞助商的饭局而和他争执的自己。有一次,她临阵爽约,害他喝酒喝到酒精中毒,进了急诊室。她越恨自己就越爱他,越爱他就越恨自己,对这点她也无能为力。兜兜转转了三年就是出不来这个圈。可是,她忘了,为了他所谓的吸眼球,她涂了自己最讨厌的大浓妆;为了他所谓的市场,她唱了很多不知所谓的歌。
宁浔用手背抹了下鼻子,然后打开无言萤火虫的对话框,留言:“我去问问。”之后,退回到桌面,打开网页,输入“吕”字,自动弹出来了“吕尚”,她点击搜索,看他近来的消息。这是她隔三差五忍不住要做的事情。吕尚依然马不停蹄地一个接一个项目地忙着,偶而可以搜到他和司佳出席活动的照片,照片上的他们抿嘴微笑,司佳笑得恬静而又满足,吕尚笑得踌躇满志,眼里总是透着向下一个碉堡进军的待发之势。她当年就是被这种目光吸引,因为那个时候的她也是踌躇满志。
那一年她二十三岁,来北京找初恋男友。他叫王志华。是当年拖着鼻涕和她一起上山烤馒头的小伙伴。他们同岁,他和其他小孩一样都被宁浔的胆子和歪歪脑筋给收了,跟着她混有好吃的、好玩的。初三的时候,一天中午,宁浔和几个同学并桌子吃饭时,挪了王志华的桌子,他书桌里的一摞信纸掉在了地上。她打开一看都是手写的诗稿,是她没看过的。她从小在奶奶的熏陶下,饱读诗书,不可能一首都认不出来。结果一问,果真是王志华自己写的,那些诗里透着黛玉一样的气质。比如,课间操时,看见树叶被风吹得七零八落,他就写道,“漫天叶雨空寥落,践入泥土知是谁”。王志华的文才来自于他肚子里有点墨水的爷爷。在他们小时候,王志华爷爷就是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