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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服,
凭什么?
他再问佛:
这样真的好吗?
我是说,
两苦这样的。
您不是法力无边吗?
也不管管?”
“佛说:
来,
孩子,
站到我肩上来,
看到什么了?
他说:
好多柳絮啊。
佛笑了,说:
所以啊,
管不过来呀。
我告诉他们,
无论是两苦,
还是七苦,
都是你们的‘业’,
别赖我。”
他的手停下了,望着窗外。那天醒来后,仰望那尊泥像时,淌下的眼泪仿佛还是热的。
“但你瞅瞅我,
我冲所有善良的孩子笑,
给他们力量。
碰到你这样敢刨根问底的,
才告诉你这些。
记住“空”——万法之法。
人生的很多问题,
看清了,
就好办了。
其它的,
靠你自己了。
善良的孩子,
都可以找我哭。
我至少可以安慰他,
因为我懂世间有七苦,
任谁也逃不过。
他谢过佛,
拜了拜。
又上路了。”
敲到这儿,他抻了个懒腰,望着玻璃缸里一动不动的喔喔和妞妞,他多希望宁浔也能如此安祥地睡上一觉。在末尾,他插上一幅自己平时画的水墨,一个小人站在黑色的山坡上,周围都是灰色的留白。然后,打开“无言萤火虫”的公众号,上传,发送。一篇题为“总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的推送,在午夜十一点准时出现在宁浔的手机上。
三年前,宁浔在王濛转发的一个帖子里看到了这个公众号,觉得有些共鸣,就关注了。在失眠的晚上,阅读“无言萤火虫”,成了她的习惯。十一点,闹表响起,她再次躺进被窝里,眼睛鼻子露在被子外面,先打开音乐,然后一行一行读文字。看完,她打开留言框写下,
“连根拔起。”
然后拉了一下灯绳,屋里陷入黑暗。月光从窗帘缝透进来,照在炕头木柜上,柜门塑料贴片上的红花绿叶被照得发亮。她在黑暗里忽闪着眼睛,直到困极了,才合上。
吴升在后台看到了“寻”的留言,心里一紧。不过她至少还愿意对他这个树洞倾诉,没把世界彻底关在外面。她真的只想歇歇吧。想到这儿,他稍微松了口气,回复道,
“看清它的样子。”
然后又抽了一支烟,歇了歇。抽完,他打开一个写着“自我管理软件”的文件夹,继续敲。时钟指向11点半,他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早晨,宁浔恢复意识后,好不容易隔绝在外的水深火热又涌了进来,让她不想睁眼,但也睡不着了,吸着被窝外带着烟熏味儿的冷空气,躺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打开手机,拖到下方,找到自己的留言,看到了无言萤火虫的回复,缓缓坐起,若有所思,看清它的样子?这是她每天睁开眼睛,做的第一件事。在她那荒草丛生的脑袋里,它就像是一条小路,弯弯曲曲,通向她心底。
第4章 第一章 第四节 红嘴鸥
八点,闹表响起。吴升用冷水抹嗖把脸,用手搓点香皂,往脸上蹭蹭,又撩了点凉水冲掉泡沫,拿毛巾一擦,抹了点儿几块钱的润肤乳就出门了。他走出喜鹊叽喳的四合院,来到前院办公区,由四间稍大点的平房围成一圈。比起后院,这里更热闹些,都是刚爬起来,睡眼惺忪地来吃早饭的人。后院西侧也是宿舍区,是一圈密集相连的小平房。这就是魂翼公关的创意基地,位于北京郊区,大概二三十人常驻这边。
吴升来到食堂,一如往常,从窗口打了一碗粥,一碟小菜,两个菜团子和一个煮鸡蛋。今天,他坐在了汽车行业创意总监李倩身旁。她还和昨天一样穿着黑套装,换了件衬衫,还是白的,只是领口变成了圆的。不仔细看,就觉得她天天不换衣服。头发是黑直长发,有时盘着,有时散着,一双大眼睛嵌在一张圆脸上。
“早,吴升!”
“早!”
“怎么了?最近看你有点蔫儿。”
“还不是被红鸥的案子磨的,交了三次。两次被内审刷下来。第三次被对方打了回来。开始怀疑人生了。”
“你这不算什么,有一回,我改过十次提案。”
“太吹毛求屁了吧。你怎么熬过来的?”
“也没什么熬不熬的,他们提问题我解决。”
“我心可没这么大。对方说我这提案太平庸了。我就受刺激了。我是不是很平庸啊?”
“呵呵,你看这菜团子,客户不喜欢,你就给它换个馅儿试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