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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笑言:“阿合马贪.淫.好.色也就罢了,竟以己度人,用这等下作手段讨好妹妹!存着这些腌臜心思,也难怪父皇回去就对他大发雷霆……献媚讨巧却换来这样的结果,怕是这奴婢始料未及的罢。”
安童也哼笑一声,蔑然道:“他专擅朝堂日久,惹得物议纷纷,不仅不知收敛,此番竟把手伸到公主府里,枉顾公主清誉,陛下又怎能容忍?”
“他就算打破脑袋也不会想到,随意买来的男孩,竟是我教过的弟子!棋差一招,就在这里。”我笑道,“父皇来我府中时,慕之曾向他叙说身世,言及大都路总管克扣赈灾钱款之事,不知父皇可上了心?那总管想必是阿合马擢用的罢?”
铨选是中书省职权所在,此事安童最为清楚。我看着他,目光带着询问,他会意地点点头,“不错。阿合马滥用公器,援引私党,所任部官和大都路总管多不称职。此番又多了一条明明白白的罪证。”
真金听了,登时怒道:“说到部官,我才想起,几乎忘了一事!”
我微微一惊,不知他缘何动怒,他已自顾自说开来,“阿合马受命督建东宫,具体事宜皆委任其私人——工部尚书纥石里。纥石里为取媚于我,竟擅作主张,欲在东宫香殿前凿石为池,以效曲水流觞故事;又意图移植廉希宪府内牡丹于东宫……幸而被我及时制止。父皇向来朴素节用,若知晓此事,必然震怒。贼子欲坏我声名,用心险恶可见一斑……”
“太子何必动怒?”安童抬眸一瞥,澹然道,“奸党如此行事,正是成全我们呢。”
他眸光沉沉,像是一汪幽潭深不见底,面色波澜不兴,是常年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冷定,似是筹谋已久。我忽然想起前番和他的对话,他所图为何,也大抵猜个清楚。
真金凝视安童少时,也微微颔首:“如此,想必你已有成算。之前几次上书弹劾,多为奸党所沮,此番还需慎重。”
“太子放心,没有确凿的证据,臣不会贸然行事。”安童笃定回道,又望望我,“国子监一事,幸赖公主向陛下谏言,阿合马克扣官学廪给,陛下亦曾就此问责于他。这一点一滴,圣上都念在心里,也都是为我助力。臣在此谢过公主!”
我摆摆手,淡淡道:“表哥言重了。”想到他今后的打算,心下却是深深的隐忧,踌躇有时,也只能道,“阿合马阴险多计,又深得陛下宠信,还望表哥把握分寸,务必保全自己。如今汉儒所能倚赖的重臣,也只有你了。”
他望着我的眼眸,似乎稍感慰藉,温然一笑,那笑意带着些许苦涩,又似隐着千言万语,但在真金面前,却都只能一一藏在心底。
“你放心罢。”安童只回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第193章 弹劾
至元十一年十一月末,朝会之际,中书右丞相安童向皇帝奏劾平章政事阿合马四大罪状,终于在朝堂掀起轩然大波。
此前,阿合马初入中枢,尚未擅权之际,便有儒臣张文谦、廉希宪等人弹劾其不法事。及至许衡入省,自然看不惯阿合马的做派,多次在皇帝面前直陈阿合马专权蠹国。阿合马记恨于心,屡次打压,许衡被调任国子祭酒,而后竟被迫去职。眼见藩邸旧臣一个个远离中枢,阿合马越发恣肆无忌,连安童也不放在眼里。如今朝中,阿合马专权的唯一阻碍也就是右丞相安童了。两人政见不合,又因政务奏闻和事权分配等事频频发生冲突,早已势同水火。眼下走到这一步,也是可以想见的。
如此情况,忽必烈不能再置之不理,他命安童召集百官集议,在御前一条条细数阿合马的罪状。
大都城笼罩在寒冬的压抑肃杀之中,大明殿外,纷纷扬扬的落雪遮蔽了天光,天地之间一片苍茫。而在殿内,两名宰相当堂对峙,虽未开口,却已有剑拔弩张的气息。
忽必烈坐在御座上,目光笼盖着文武百官,面色阴郁,叫人难测深浅。他将手中的奏折递给必阇赤,而后望着殿中一人,沉沉开口:
“阿合马,右丞相安童弹劾你蠹国害民数事,你可知罪?”
我站在真金身后,目光从他身侧望去。朝堂之上,位列于百官之上右丞相敛容垂眸,肃立于班首;而他身后,一个臃肿肥胖的身体趋步向前,跪在御前道:“阿合马勤谨奉公,忠于所事,也不知干犯了何事,引出这一桩公案,还望陛下和右丞相赐教!”
看着那圆滚的身子跪伏于地,真金厌恶不已,忍不住低声咒骂了几句。我却微微一震:阿合马这般言辞,并无半分惶恐畏惧之心,想来是倚仗皇帝宠信,心里自有底气。
“安童,你自与他说罢。若有冤屈处,阿合马正好当堂对质。”忽必烈向后一倚,索性当起了看客。
安童无奈,只得出班,先向皇帝揖了一礼,而后转身,直面阿合马,正色道:“平章大人,某这份奏章,写明四条罪状。今日集议,有圣上明鉴,百官作证,你我二人不妨逐条对质,也算给你一个公道。”
“呵呵,”阿合马瞥了一眼面前的青年丞相,不以为然地笑笑,态度颇显轻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