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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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辞?”白瑀有些讶异,仍微笑道。
    “这还不错。”卢洵笑笑,又望向我,“苏兄弟若得闲,不如一并来罢。我这里还有请柬。”
    第168章 宴饮
    九月下旬,廉公野云在京郊廉园设宴,邀请卢挚、史彬等名公贵胄赴宴,卢洵、白瑀也在受邀之列。卢洵是翰林学士卢挚的侄儿,又在中书省任职,虽职位不高,颇得诸公看重,在他的介绍下,我得以和白瑀一同赴宴
    我也没有推辞。在外日久,朝中情形早已不得而知。此番宴饮,主客尽是高官显宦,许能探得一些口风,也好让我心安。
    廉园位于大都城郊,是廉氏的私家园林。其主人廉公野云,即前中书省平章政事廉希宪,此前因触怒忽必烈,罢相在家。然而,作为藩邸旧臣和汉法派的重要人物,廉希宪与朝野诸公交集不断,亦喜同文人诗酒唱和。京郊廉园便是文人日常集会之所。
    时已暮秋,百花凋残,廉园虽有山林之趣,清幽雅致,却也未免萧瑟冷清。园内规模宏伟,堂斋楼舍兼备,亭轩画舫相映成趣。我同白、卢二人下了车,便有廉家仆役殷勤地迎上来,引着我们绕过山石草木,一路向着设宴的万柳堂去了。
    “相公与卢公在万柳堂,两位官人随老奴过去便是了。”引路的仆役客气道。
    白瑀、卢洵连忙道谢。他二人本是后辈,官位不显,能得廉希宪相邀,一是出于丞相史天泽之子史彬的面子,二是有卢挚、白朴叔伯辈的情分在。因此不敢托大,对廉家仆役自是十分客气。
    跟着那老仆走了一阵儿,眼前忽然出现一塘池水,水面敞阔,占地有数亩。此时已是深秋,水面仅残存着枯荷败叶,显得池水愈发幽碧。池塘后面一个轩敞堂屋,便是万柳堂。
    堂屋前有婢女上前迎候,我们三人进了门,便见几人起身相迎。为首一人年纪最长,也只四十二三的年纪,虽高鼻深目,异于汉人相貌,可身上透露出儒雅淡泊之风,又让人倍感可亲。此人自是畏兀儿人廉希宪无疑了。
    白瑀、卢洵长长一揖,向廉希宪见礼,我自然也照样作揖。对方上前将我们三人扶起,又执着白瑀的手温声问候:“梦石的才名,廉某久闻,今日得见,足慰我心。”
    听他亲切称自己的表字,白瑀一时动容,又拱手见礼:“瑀一介无名晚生,何德何能,能得廉公青眼?得此殊遇,实是瑀之幸事。”
    廉希宪同他又是一番寒暄,又向卢洵问候:“能邀得梦石赴宴,远溪你出力不少啊。”
    卢洵似是与他颇为相熟,虽是晚辈,也不拘束,笑道:“是啊,此番邀他,好生费我口舌,也多是仰仗廉公和史公子的高名!”
    这话说的白瑀一阵尴尬,忙忙解释:“廉公莫听远溪戏言。非是瑀妄自托大,实是学务繁剧难以抽身,亦不敢因私废公。”
    “梦石,为了廉公之请,偷得浮生半日闲,又有何不可?”却闻廉希宪身后一人朗声开口,此人也不过三十出头,气质清雅,风度翩翩。
    “卢叔父。”白瑀又忙向他见礼。此人便是卢洵的叔父卢挚了。白瑀和卢洵是姨表兄弟,卢挚自然也是白瑀的叔伯辈。
    几人便又是一阵寒暄。言谈之余,又略略问了我几句,我只简短回应,诸人也不细问,随即纷纷落座了。
    食案上摆满了酒饮果食。身旁有婢女殷勤伺候。白瑀在路学里寒苦惯了,平日起居也无婢女照应,一时竟有些拘谨,仍是正襟而坐,目不斜视,竟像在讲堂里一般。他身边的卢洵却自在多了,毕竟身在官场,少不了宴饮酬酢,举止更为从容。身旁美婢为他倒酒,他便含笑接过,置于案上。
    诸人尚未开宴,客席上仍空有一座,应是为那个史公子所留。史公子史彬,是前丞相史天泽的爱子,如今在察必皇后的宫中任怯薛,年纪虽轻,却身份贵重,诸人自然不能怠慢。他慷慨出资,为大都路学捐下千缗之资,白瑀也是他力邀出席今日宴会的。
    “我听闻史公子近日里做了一桩功德,为大都路学捐资千缗,敢问梦石可有其事?”廉希宪笑问。
    白瑀神情一肃,正色道:“史公子大德,瑀铭感于心,实难回报。”
    “梦石不辞劳苦,不慕利禄,为国养士,教诲后生,更是大功德,又何必自谦?”
    “廉公抬爱了,”白瑀拱手一笑,轻轻摇头,“博学厚德如鲁斋先生,于国子监辛勤授业;刚明正大如廉公,于中书省协理万机——这才是功德。瑀之所行,本分而已,算不得什么。”
    廉希宪听了,朗声一笑,连连摆手道:“廉某罢相三年有余,早已是富贵闲人,担不得梦石此言。许先生勤谨为公,孜孜治学,实令吾辈仰望观瞻。可惜汉法为奸人阻挠,致使国子监诸生廪食不济,鲁斋先生无力维持,不得已托病辞官,使我国朝学子失一良师,唉!”
    他说至后面,语调忽转沉痛,说得在座诸人都不禁连声嗟叹。我听了也是心下一惊:许衡竟已被排挤出中枢,被迫辞官。竟是何人所为?连安童也不能保他吗?忽必烈又是什么态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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