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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只是在此地暂留,准备前往遥远的东方。
二三十余披甲侍卫突然入城,商贩们见了不免惊慌,忙忙停下了生意,躲闪开来。我吩咐撒里速速前行,不要扰了小民的营生。这个魁梧的侍卫也只不以为然地笑笑,便率队往内城赶。
进入内城,绕着城中广场行了一路,我们一行直奔大礼拜寺而去。离礼拜寺还有一端距离时,我便命卫队原地待命,吩咐撒里携五名侍卫随我同去。
宫车停在了大礼拜寺门前。巴希尔长老不仅是撒马尔罕德高望重的学者,还是大礼拜寺的伊玛目。我首次来此,并不敢自持身份贸然入寺。着人先投了拜帖。很快就有管事前来接迎。
“伊玛目还在主持礼拜,怕是一时抽不开身……”寺内的管事说着,面露为难之色。
“自是不能扰了寺众修行,我等等便是。”我道。
管事见我态度和气,暗暗松了口气,“如此,烦请公主稍候。”
他一边说着,一边殷勤接迎我,然而并未邀请我入寺,而是带我到了礼拜寺旁侧的经学院,择了一处偏厅,让我等候,而后又奉上瓜果饮品,并有经院内的学者从旁陪侍。
我有些过意不去,对陪侍的学者道:“你们职务缠身,不用在此耗着,且去忙吧。”说了两三次,才将人遣离。
我在偏厅内默默地等待,眼见太阳升到了头顶,渐渐地,开始偏西。大礼拜寺沐浴在阳光中,宝蓝色的圆顶熠熠生辉。悠扬的唱诵声飘入厅内,我闭目静听,心头的烦乱也被涤去几分。
撒里却不耐烦了,在我身后踱来踱去,抱怨道:“这个老头好大的架子,竟敢叫公主久等!公主也是抬举他了,命人把他架到王庭就是,何必亲自跑来?”
我冷冷道:“你若等不及,不妨先回去。”
“奴婢怎敢?”撒里听了,急忙摇头摆手,“八剌汗吩咐我随身护卫公主,怎敢擅离职守?叫他知道还不得剥了我的皮!”
我“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又候了两刻左右,终于见管事气喘吁吁地跑来:“公主,伊玛目、伊玛目他来了,怕您着急,叫我先过来告知。”
我点点头,谢过他,又对撒里道:“长老为我授课时不喜旁人在场,一会儿你先出去候着。”
撒里虽不情不愿,也不敢违逆我的意思,待老人进来,便自觉地退到厅外等候。
“公主,您竟然亲临此地,是巴希尔招待不周,请公主莫怪。”老人讶然道,脸上透着惊喜,脚下也快了几分。
我看见他慈祥的面容,心里没由来地生出一股温暖,想想这几日焦虑地等待,又倍感心酸,不多说话,忙将他扶到座位上。
老人有些惶恐,连连推辞,又忙忙叫人再次奉上茶点,却被我挥手拒绝。我吩咐道:“叫其余人都出去。”
厅内只剩我们二人,撒里在外面候着,应是听不到什么。
“公主为何亲自前来,可是有要事?”巴希尔也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八剌汗带着军队去了不花剌,”我沉吟着,又道,“也许很快就会来撒马尔罕。您做好准备罢。”
老人不禁发出一声低呼,手一抖,差点把杯盏碰掉:“这可是真的?汗王他发誓要保护农民和商人,怎能背弃誓言?”
我无奈一笑:“丰收的季节已过,牛羊也都上膘,商人们赚的钵满盆盈,眼下不正是他收割的好时节吗?明春可是要出征的!”
老人眼神一黯,喃喃道:“看来是逃不过了,逃不过了……”
“必须马上聚集贵族商议对策……总要献出些财货,一毛不拔自是不行。”
巴希尔默然点头,胡子一颤一颤的,传递着无助和恐慌的情绪,叹道:“这么一搅扰,麻速忽大人费尽辛苦召回的农奴,怕是又要流散了……撒马尔罕屡遭劫难,难道是真主降罪要惩罚我们吗?这些无辜的子民又做错了什么?”
他自言自语了好一阵儿,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忽地想起将我冷落了好一会儿,带着歉意道:“公主恕罪,巴希尔一时忧急,怠慢了公主。幸赖公主提前告知的消息,我们还可早做准备。我替撒马尔罕的子民感谢您!”
我摇摇头,沉吟片刻,终于说出我前来的目的:“我托付您的事,可有了眉目?我……能不能回去?”
巴希尔闻言,默然良久,才道:“公主托我讨要的商人携带的‘台座’(1),其实早已准备好了。商队也找到了可托的,有一队常年来往于波斯与契丹的行商,领队叫萨伊,与我颇为熟识。他们这些时日恰巧又暂在撒马尔罕驻脚……”
“长老!”我听了这话,一时激动,竟说不出话来,“我竟不知如何谢您!”
巴希尔摆摆手,“巴希尔甘愿为公主效命。只是实在不愿把这台座给您。您一个小姑娘,即便乔装打扮也很容易露出破绽。而这行程更是千里万里,路途遥远,巴希尔着实担心您的安全!”
“这些我都不怕。”我坚定地回答,“只要能离开这里,无论前路如何,我都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