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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阿兰心直口快,我却被她生生噎住,无从反驳。她说的是,别人又怎会知道呢?何况八剌在众人面前那么高调……
这么想着,心里又烦躁起来,不耐烦地催道:“好了,利索点!迟了的话真该惹出口舌了!”
……
到达那海哈屯的斡尔朵时,八剌和他的四个妻子、四个儿子都已在帐中坐定。大斡尔朵宽敞明亮,八剌一家齐聚,又有诸多奴婢服侍,却也不嫌拥挤。我一进来,八剌和一个贵妇便起身上前迎接。那贵妇自然是那海哈屯,年纪不过三十出头,面容光洁白皙,眉眼端方,虽说不上特别貌美,却也雍容娴雅,贵气盈然。
正妻如此行事,八剌的三个别妻自然也不敢怠慢,儿子们也纷纷上前见礼。他们待我周到客气,我心里先过意不去了。
“察苏来迟了些,还望八剌汗和大哈屯见谅。”我微笑着致歉,那海哈屯笑着摇头,热情地把我让到了她身边的座位上,位序排在二哈屯之上。
几番推让,我才落座。八剌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打量我许久,才问:“身体大好了吧?奴婢们伺候的可还尽心?”
我和他目光一碰,心里竟有几分不自在,想着他几个妻子都在面前,自然不能失态,便微微颔首,客气回道:“八剌汗关怀备至,奴婢们也尽心侍奉,诸事妥当,我身体已无大碍。”
八剌爽声一笑,没说什么,举杯饮了一口酒,兴致十足。那海哈屯闻言,笑眯眯的,眼睛像漾着水波一般温柔:“那便好了。公主生病的这段日子,汗王寝食难安呢。”
她说得极其自然,可那三个别妻听了,却有些不自在,沉默地在一旁听着,也不好插话。大王子别帖木儿对我的态度虽不像初次见面那般恶劣,但依旧冷淡;二王子笃哇一直温和友善,礼数周全;三王子八思麻和四王子兀剌歹还是十岁上下的毛孩子,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此时在一旁嘀嘀咕咕地咬耳朵,并不理会大人们的言谈。
那海哈屯帮八剌说好话卖功劳,我自然要有所回应,便道:“先前我困于海都营地,是八剌汗救我脱身;此番寄居此地,身染疾病,又蒙八剌汗和几位哈屯悉心照顾。这番情意,我无以为报,勉强凑足了一些礼物,还望诸位不要嫌弃。”
说着,向身后阿兰使了个眼色,她便把我事先准备好的漆盒捧上来。送给那海哈屯的是全套首饰头面,其他小哈屯的礼便稍减一些,无非是钗环手镯之类。好在这都是从我嫁妆中精选的,宝石珠玉的用料都是上乘,不怕拿不出手。
那海哈屯笑着谢过,交由奴婢收下了,三个别妻见我示好,态度也愈发自然,看着我的目光亲切了些。礼送出去,我心里多少有了底气,又道:“这些便携的首饰物件,我随身带了来。还有为各位哈屯准备的丝绸锻匹茶叶,稍后会遣人奉送;给几位王子的礼也备下了,骏马宝刀、香料美酒,只望你们瞧得过眼……”
按辈分来说,我是最长,八剌是我侄儿,那几个王子便是我的侄孙。然而现在寄人篱下,哪里还好摆身份,刻意把姿态放低,也是不想多惹麻烦。
那海哈屯连忙推辞,我笑着劝道:“大哈屯若不收下我的心意,倒叫我内心难安。捏古速儿驻军在此,我归程无期,还不知要叨扰到何时呢!”
言罢,我悄悄瞥了八剌一眼,他果然脸色微变,但马上又恢复如常,并不插话。他未说什么,我心里反而有些忐忑了。
那海哈屯的反应如我所料,她讶然开口,连声问道:“公主这是何意?您现在也是汗王的妻子,什么叫归程无期?什么叨扰不叨扰的?”
我细细打量她的脸,那神情不似作假,八剌果然没告诉她个中细节。几个小哈屯也诧异地抬头,彼此相顾,满脸不解。别帖木儿也是一时愣怔,笃哇则好奇地打量我,嘴角一翘,微笑着陷入了思索。
“所谓结亲,都是迷惑海都的把戏。他逼我和八剌汗联姻,是为了把八剌汗推上绝路,与我父汗彻底断绝关系。蒙古人同族不婚,这样做违背祖制,是陷八剌汗于不义,让他背负污名。与海都结盟,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什么‘小哈屯’,不过是做给海都看的,都是假的……”
我把酝酿好的说辞全盘托出,心里依旧惴惴不安:八剌对海都的真实态度,我无从得知;他背后和儿子亲信如何决议,我更不知晓。这番自作主张的下定论,不过是向那海哈屯表明我的态度,同时试探八剌的心思。
对面的女人听了这话,脸上透着迷惑,转脸望向八剌,想要寻求答案。我不免焦急起来:他同他们到底是如何说的?难道他毫无同忽必烈合作的打算?
八剌最终只是嗤笑一声,懒洋洋地伸出胳膊,捞起了酒杯,不置可否。我盯住他的眼睛,心脏咚咚地跳得厉害,因为焦躁而口舌发干。他却依旧不发一语,仿佛根本不屑于拆穿我的谎言。
别帖木儿忍不住了,站起来问八剌:“父汗,公主说得可都是真的?”
“你多什么嘴!”八剌见他毛毛躁躁的样子,皱眉呵斥一句,并不回应,转而看着我,道,“公主好谋算!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