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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敢在兄长面前论功?二位哥哥先前与八剌汗交战,劳苦功高,定是父汗心疼你们,此番才将二位留在营地,不叫二度远征了。”
察八儿和阳吉察儿闻言,瞬间变了脸色,我一时不解,仔细回想,便隐约猜得几分:海都对八剌,先败后胜。这两个王子定是在一开始便吃了败仗,海都气怒之下,再次对阵八剌时便没派出这两个儿子。
阳只察儿脸色发青,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切齿道:“小妹刚立了功,便奚落兄长,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日后父汗是不是要将汗位让与你,你才满意?”
忽秃伦听了,也拉下了脸,没有好声气:“二哥说的是什么话?好没意思!”
察八儿忙斥了弟弟一句,又堆出笑脸赔不是:“妹妹勿恼,你二哥心直口快,别与他一般见识。妹妹此番的英勇,让父汗赞不绝口,如今在河中之地,谁人不知妹妹的大名?为你书写的歌谣都要传到阿母河以南去了!”说罢,他还真的扯着嗓子唱起来:
“消失吧,黑夜,
星星沉落下去,
星星沉落下去!
黎明时我将获胜!
我将获胜!我将获胜!”(1)
……
他略显滑稽的唱腔逗得忽秃伦大笑不止,伏在马上喘不过气。阳吉察儿瞪了二人一眼,面容因愠怒显得有几分扭曲。我在一旁冷冷观望,听着那歌谣,心头的伤疤被骤然揭开,脑子里浮现而来的,是那夜冲天的火光,悲惨的哀叫和曲律的斤冰冷的躯体。手指紧紧扣住马鞍子,指甲几乎要折断了。我痛苦地闭上眼,艰难地吞咽下血和泪,直到忽秃伦唤我:“察苏姑姑?”
我将脸转到一边,悄悄拭去眼泪,才正色看这兄妹三人,冷冷道:“偷袭营地,残杀自家骨肉,又算得上什么值得歌颂的事迹?”
闻言,三人脸色俱是一白,一起盯住我,察八儿脸上带着迷惑,问忽秃伦:“这便是忽必烈汗的女儿察苏公主?”
忽秃伦点点头:“你也应叫一声‘姑姑’才是”。
察八儿拿眼将我打量一番,只是有些惊讶,却不愿把一个比他小几岁的女孩当长辈,只是摸着下巴,咂摸着嘴:“没想到是这样年轻美丽的姑娘,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可惜可惜!”又转顾忽秃伦,笑骂道,“小妹,此事你做的不对,下手忒重了些!”嘴里这么说,脸上却是一派嬉笑,毫无哀惋之情。
他们竟还拿曲律的斤之死说事!我愈加愤懑,眼尾一挑,凌厉地望回去,察八儿被我眼神所摄,喉头动了动,咽了口吐沫,还未说出的笑语又吞了回去。
“察八儿王子,对于死者,你缺乏最基本的敬意。礼貌没学好,不如滚回去补习。”
察八儿被我骂了一句,瞬间涨红了脸,一时激愤,右手扬起了马鞭,作势欲打,我冷冷一笑,扬了扬下巴,分毫不让地盯着他。他一时泄了气,胳膊一软,颓然落了下去。
“怎么?姑姑教训没礼数的侄子,有何不可?”我盯视着他,冷冷逼问。阳吉察儿也气得脸色发青,却无从反驳,只是劝道:“大哥,赶紧回去!别再这里丢人!”
忽秃伦见兄长受辱,也十分难堪,却也气恨他们的无能,忍不住骂道:“好了好了!你们先回去!平白给人添堵,一说话就丢了父汗的脸!”
察八儿被妹妹训斥,越发挂不住脸,圆脸涨得通红,低声骂了几句,打马扭身走了;阳吉察儿也愤愤瞪了我一眼,追随长兄而去。
忽秃伦看着他们背影,长长叹了口气,向我无奈地一笑:“你看见了?我的兄弟们就是这么的不争气!我替他向你赔不是。”
“不必。”我低垂着眼睑,淡漠回道,“你先去罢,我散散心,一会儿便过去,”见她有些担忧的眼神,又冷笑道,“放心,这里尽是兵马,我逃不掉!”
忽秃伦见我毫不领情,冷冷“哼”了一声,拍马先走了,只留下卫兵跟在我身旁。
她的背影慢慢淡出视野,我望着茫茫草原,一年以来,久久压抑的悲恸愤懑如野草一般疯狂滋长,占满了整个胸腔。甩起了马鞭,我放任撒勒黑在草原上狂奔。天地浩大,草原宽广,却无处安放我的悲伤。
我本是忽必烈最疼爱的女儿,本应享受最尊荣的生活,却在一夕之间失去了所有。沦为俘虏,失去自由身,还要受到这么无礼的嘲弄!我没有做错什么,却要接受这样的命运,这样的对待——一切太不公平!
悲愤的眼泪直直淌落,冷风迎面袭来,痛如刀割。泪水模糊了视线,眼前有急掠而来的黑影,我已来不及闪躲。
来者却从容避开,从我身边轻巧绕过,而后又从身后追了上来,撒勒黑的速度分毫不减,那人依旧轻轻松松驰到我身边,与我并肩而行,不说话,只是转过脸沉默地望着我。
我没有看那人是谁,只是策马奔驰,他和我迎着朝阳一路驰骋,仿佛要把所有的悲伤甩在风中。
待我们停下来,已经离营地很远了。我按住撒勒黑,急促地喘着气,疲惫地伏在马背上。那人沉默着跳下马,而后又把我从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