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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驸马请公主稍事休息,厨匠们已埋锅做饭,不一会儿就要用膳了。”
往车外望了望,太阳果然已挂在天顶,明亮的一团。
我点点头,让他下去了。他转身时,突然回首,恋恋不舍地望了阿兰一眼。阿兰猛地对上他的目光,脸一下子红了,慢蹭蹭地埋下头,仍忍不住抬眼瞧他。
迭林一时看呆了,脚步竟移不动,阿兰忙啐了他一口:“快走罢!”
小伙子憨憨一笑,魂都丢了。
“唰”地一声,阿兰没好气地拉下帘子。我不免失望:热闹还没看够呢!
“我道为何你不愿留在上都,原不是为了我,好个臭丫头!”我咬咬牙,欲拿她问罪,“老实说,你俩什么时候的事?”
阿兰被我逼到了壁角,没有退路,只得老实交代,声音像蚊子一般:“驸马在上都都呆了三个月了……”
“他人可牢靠?待我问明曲律的斤,把你嫁他可好?你还能在我身边服侍……”
“公主!”阿兰臊的不行了,嘴上却没拒绝,只道:“还是到了别失八里再说罢!”
我了然一笑:“记住了!”还要说什么,却被她慌忙截断:“好了!驸马该等急了!”
……
吃了午饭,车队又匆匆启程,再次停下时,已是傍晚。诸人选好了宿营地,随即扎起帐篷,曲律的斤非常忙碌,一边向家臣和百户长分派任务,一边还要安顿属民和牲畜,待回到帐子时,天上已布满了星星。
午饭是和畏兀儿部随行的亲贵一起用膳,晚膳就只我们夫妻二人。阿兰默默布好了饭,就候在一旁。我也不饿,便等着曲律的斤。
过了一会儿,曲律的斤派人传报,问可否方便过来。我向阿兰示意,她随即上前,打起了帘子。
曲律的斤兴冲冲地进帐,把帽子随手扔给了身后的迭林,大步往里走,见我默默注视着他,脚步反而踟蹰起来,摸摸头笑笑:“公主,我鲁莽了……”
我摆摆手:“无妨,你是驸马,不必太过拘礼。”又扬声叫阿兰,“阿兰,服侍驸马用膳。”
阿兰会意,伺候曲律的斤在我对面坐下,曲律的斤这回自在多了,感激地冲我一笑,他摘下了帽子,头发有些凌乱,因额头有汗,一缕还粘在前面。
我打量他几眼,心下思量起来:我对他虽谈不上喜欢,但也绝非厌恶。做不了恩爱夫妻,做个友爱的兄妹姐弟,还是可以的。西部欲安稳,我和他必须关系融洽才是。
这么想着,再一抬头,却看见他炽热的目光,正出神的盯着我,心下骤然乱了:自己真是一厢情愿,恐怕他可不止想与我做兄妹姐弟。
“驸马?”我唤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慌乱地收回目光,埋下头,有些局促,手去拿桌上的羹匙,见我还没动,又尴尬地收回来,嘴上喃喃说着,“今天折腾了一天,我竟糊涂了,不仅让公主久等,还乱了礼数,望公主见谅。”
他在我面前如此紧张,我不禁失笑,却不忍让他难堪,便问:“驸马今天操持诸事,着实辛苦了。父汗看得没错,你确实能独当一面,不会辜负他的厚望。”
他听了这话,却垂下眼睛,一点也兴奋不起来,怏怏地抱怨道:“可叔叔还说我手忙脚乱,管得太细。他说这些事吩咐下人做就好了,亦都护亲躬庶务,有损大体。我只想着以前自己性情柔懦,从未能担当大事,想借此机会历练一番,唉!”
我听了这话,微微一笑,心想:有自知之明,便不是坏事。
“驸马想的没错,叔父也说得没错。属民是父汗赐下的,你尚不熟悉,亲自问候安顿,可以树立仁爱的名声。但切勿事事亲躬,择其一二,做便好了。为上者,要懂得提纲挈领,要知道总持纲维。否则,下臣觉得你干涉太多,也会心生不满的。”
曲律的斤听了,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又抱怨道:“要是弟弟在就好了……”
“弟弟是谁?”我不禁探问。
“我的同胞弟弟,火赤哈儿的斤,奉命驻守本部。他行事果断,定不会像我这样摸不着头脑。”
“可你才是亦都护啊!”我无奈一笑,心下又忧虑起来:这个火赤哈儿的斤,还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听这口气,似乎比曲律的斤更具才干。这么柔懦的兄长要做国王,却偏偏有个优秀的弟弟……不知他可是安分的?
曲律的斤虽性子和软,却绝不愚笨,当下看出了我的忧虑:“公主!弟弟是忠诚可靠之人,勿要疑他,否则父亲也不会留他驻守本部了。”提到马木剌的斤,他又一时伤感,闷声不说话了。
“放心。”我安慰了一句,把桌上的羊肉推给他,“吃饭罢。”
他点点头,抬眸望望我,温柔地一笑,而后为我满上杯盏:“西域的葡萄酒,不知公主可还喝的惯?”
“上都便没有葡萄酒吗?纵然不及高昌的醇美……”我笑了笑,轻轻啜了一口,慢慢品咂。红澄澄的酒液,在金杯里微微摇颤,刚入喉时,有些苦辣,稍过一会儿,口舌上便有丝丝甘甜,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