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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善跑的我的黑骏马呦,
拴在门外,那榆木的车上;
善良心好的我的妹妹呦,
嫁到了山外那遥远的地方。
……
“我举目眺望那茫茫的四野呦,
那长满艾可的山梁上有她的影子;
黑骏马昂首飞奔呦,跑上那山梁,
那熟识的绰约身影呦,却不是她!”
哀伤入骨的长调恍惚在耳边响起,眼前模糊不清,仿佛是少年渐行渐远的身影。我慌慌把纸叠好放回荷包,紧紧攥在手里,眼泪却不可自抑地掉落下来。妆容花了,脂粉晕了一片。
别速真心疼地把我揽在怀里,一遍遍拍着我的后背,口中喃喃道:“只许再哭这一次,过了今晚,便忘了他!”
我紧紧咬住嘴唇,看着镜中满面泪痕的自己,强抑住拔掉头上珠钗的冲动,把最后的泪用力揩去。
第116章 出嫁
一夜无眠,只是将近清晨时才迷迷糊糊小憩一会儿,很快就被女孩儿们叫醒,而后又是补妆、穿衣、带上头面首饰。由于休息不好,眼周泛青,还是用脂粉轻轻遮过了。
察必和阔阔真来看我时,刚刚装扮完毕。那身大红织金缠身云龙袍贴合着腰身,一切恰到好处。袍服宽阔,袖口稍窄,两腋下有紫罗带拴合于背,腰上围着紫色束腰,衬出玲珑的腰线。袍服下摆很长,需女孩儿们在后提袍,才不至于拖曳于地。头上戴着缀满珊瑚、玛瑙、绿松石的珠串,项上佩着璎珞,稍有动作,便有环佩相击,发出清泠泠的响声。
看着一身厚重的行头,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察必见了,嗔笑道:“你且忍一忍罢,出嫁的女儿都是这样的。”阔阔真却笑道:“公主到底是公主,这回可看出父汗母后偏心谁了!这套服侍穿戴可是无与伦比了,儿臣还没见过如此大的东珠呢!”
阔阔真轻言笑语,一席话听起来相当熨帖,察必笑着拍她的手:“就你嘴皮子利索!”
我向察必敛衽行礼,又同阔阔真问候。二人便一左一右拉着我坐了下来。察必抚摸着我的肩膀,拍拍我的腰背,渐渐的说不出话了,我抬头去看,她眼里已蓄满了泪水。阔阔真悄悄递上帕子,察必接过来,捂住脸,失声哭出来。
我本就情绪低落,听她哭泣,心里愈发酸楚。这个额吉虽让我伤心过,但几年来,她待我是真的好。只这一个女儿,还是最小的孩子,她是将我捧在手心里的。
我埋着头,努力控制着情绪,打定决心今儿不再哭了,伸手过去,轻轻握住察必的手,小声安慰道:“额吉,你别哭了。今天难道不是好日子吗?”开口的声音瓮瓮的,听着也想要流泪。
阔阔真也劝道:“母亲再舍不得,也要把眼泪收住,否则妹妹怎能安心嫁过去?”
“我只这一个亲生的女儿,却要嫁到遥远的天边!也不知这辈子还能否再见?”她哭道,眼泪滚滚而下。
闻言,我心里难过,却忍不住嘴上的刻薄:“额吉知道有今日,当时父汗下旨时,何不劝阻?”
听了这话,阔阔真先急了,连连向我使眼色。察必却不以为意,擦去眼泪,问:“你是在怪罪母亲?”
“儿臣不敢。”我嘴上让步,神色却不那么驯服。
“你是最有主意的,自己的事向我瞒了那么久,终至酿成祸端。若是早与我这母亲交心,有可靠的小伙子,母亲还能为你筹谋一二!可你……唉!以后不在父母身边,千万别做这些糊涂事。”她虽板着面孔,眼里的泪光还是让她的神情软了下来。
“事已至此,说这些有什么用?母亲不如祝福我。曲律的斤不是个很好的选择吗?”我敷衍地笑了笑,不以为然。
她没同我置气,不再说话,只是将我揽进怀里,在我身上轻轻摩挲着,口中叹着气,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隐约听到帐外鼓乐齐鸣,阿兰急匆匆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开口:“吉时到了,驸马来迎公主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攥了攥拳,离开察必的怀抱,漠然道:“走罢。”
而后径自站起身,小宫女们则赶紧趋步上来,小心翼翼地为我提袍。
阿兰在前方打起帘子,我出了帐子,就看见前方不远处,白色骏马上那浑身锦绣的少年。
曲律的斤身穿大红明珠答子服,头戴缀着大珠的圆顶帽,腰配弓箭和弯刀,身姿矫健,容貌俊雅,沐在阳光里的笑容格外明朗。
他见我出来,跳下马,大步迎了上来,兴高采烈地叫了声:“公主!”我微微颔首示意,任他挽住了我的手。
他扶着我上了婚车,便骑着马,领着车队缓缓向草原上最华丽宏伟的帐殿行进。忽必烈和宗王勋贵在那里等着我们。
婚车绕着大帐行了三圈,我才被曲律的斤扶下车,他牵着我的手,同我一起跨过旺火堆。我目不斜视,默然承接着一道道或艳羡或祝福的目光。
仪凤司鼓乐齐鸣,乐官们高声唱诵起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