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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坏了……”
我茫然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动动嘴唇问道:“哥哥,刚才的话可是真的?你怎能编出这样的玩笑骗我?我有喜欢的人,你怎可乱说?”
硕德和月赤察儿对望了好几眼,方觉出事情不对,沉默了一会儿,神色郑重起来:“我们怎敢捏造大汗的话?那是金口玉言,千真万确。公主不信,可以自己去问。大汗他们,就在前方不远……”
心脏猛然一震,感觉又碎掉了几块。我吸了口气,连呼吸都带着痛意。然而我不能倒下,我要去找忽必烈问个明白!
夺过他们的水囊,我拔掉塞子,把水洒在脸上,顺手一抹,脑子清醒多了,而后将水囊一扔,翻身上了马背。
水珠犹在脸上滴滴答答,头发也沾湿了几缕,水滴沿着发丝淌下,从脖颈流下去。月赤察儿惊诧地看着我,忙问:
“公主你怎么了?你要这样子去见大汗?他身边还有诸王跟着,这样不好,会损他颜面。”
我用马鞭拂开他的手,语气也变得冷酷起来:“这样最好!”而后,猛地扬鞭,撒勒黑立刻纵身跃了出去。
抬眼一撇,诸人遥遥在望,人群中撑着招摇的华盖,应是忽必烈不假。念此,我心里猛地腾起一团火,在五内四下跳蹿燃烧起来。
几乎是豁出命地骑马,撒勒黑感觉到我狂躁的情绪,也焦躁地跳荡起来,马步凌乱,我身子也被颠得上下乱晃,好几次险些被甩出去。策马疾驰而过,有兄弟姐妹们看到我,都担忧地大叫我的名字,示意我停下来。而我全然不顾,擦身而去。
忽必烈的身影越发明显,撒勒黑的速度却一点也没有慢下来,我收不住它,也不想收住,一如我此时失控的情绪。胸腔中躁气充盈,宛如烈焰焚烧,起伏不平的心绪,与其说伤痛,与其说绝望,不如说是愤怒。
撒勒黑如一道闪电般从诸人面前擦过,带起的疾风激流狂卷,吹得宫人衣袍都鼓胀起来。我在原地兜了一个圈,方稳住撒勒黑,待回过身,恰好对上忽必烈冰冷的眼睛。
此刻应该做的,是下马请安。可我的身体仿佛焊在了马鞍上,分毫难动,索性由着性子,只在马背上向他拱手行礼,语气也颇为冷淡:
“父汗。”
鬓发还湿湿的,脸上水珠已被风吹干,可我的样子仍然十分狼狈。忽必烈眯起眼睛看着我,脸上渐生不满,眼色浮浮沉沉,淡漠地斥了一句:“弄成这个样子,也来见朕?平时的礼数怎么学的!?”
他此言一出,周围人脸色俱是一变。我用眼睛一扫,周边是曲律的斤,塔察儿,还有几个不熟悉的伯王叔王。他们见大汗不悦,都低头噤声不语。曲律的斤满脸悲伤,犹带着几分茫然。我突然想起他悲伤的原因,可此刻心里全被冷酷的念头占据,对他提不起一丝一毫的怜悯。
翻身从马上跳下,扬手扔了马鞭,我一步一步朝忽必烈走来。他目光沉沉,眉头已紧紧皱起,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我冷哼一声,迎着他的沉沉的目光走过去,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千斤的重量。待走至忽必烈身前,他的脸色已十分难看,却仍压住怒意:“你如今是越发不知礼了!”
我抬起头,冷冷瞥过去:“好事临头,大喜过望,得意忘形,难免失礼。父汗宽宏大量,何必与我计较?”
忽必烈胡子一抖,怒喝出声:“说人话!”
“父汗难道不懂?”我冷冷一笑,“这等好事,您公之于众,却独独瞒我。父汗还真是对我‘偏爱’有加啊!”
忽必烈闻言,目光一闪,哼了一声,冷冷道:“我还要问你去哪里胡逛!?怯薛歹也找不到人影,马木剌的斤去世前想见你一面,竟不能如愿!你无礼至此,反而质问起朕来!?”
我蔑然一笑,不以为意:“父汗若提前告知,儿臣自会御前奉命,怎能让亦都护抱憾而去?是父汗失信在先!怪不得我!”
“朕何事失信于你?”忽必烈冷冷逼问。
我的怒意终于不可遏制的爆发出来,情绪失控,语气也发颤:“父汗明明答应要留我两年,为何言而无信?您今日失信于我,来日必失信于天下!如此怎能为天下共主!?”
此言一出,周围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空气躁动地流动着,仿佛一触即燃。
“朕,从未失信于你!”忽必烈冷眼望着我,一字一顿地开口。
第108章 怒斥
我和忽必烈冷然对峙,周围的人都识趣地低下头,月赤察儿和硕德不知何时也已赶到,看到这分光景,早已明白了几分,不等忽必烈说话,就把围上来的不懂事的小孩子统统撵走了。
“朕答应留你两年,却没否认要为你谋划亲事。况且朕早已承诺给曲律的斤指婚,自然不能失信,如此也是给马木剌的斤一个交待。”忽必烈缓缓开口,语气慢慢缓和下来,仿佛在耐心劝导一个迷途少年。
我听了这话,嘿然冷笑道:“父汗打得一手好算盘,却从未问过我的想法,如今骤然公之于众,是叫我无路可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