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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民情不同,自然不能照搬。然而,民心民欲,却是古今一理,恶忧劳,喜佚乐;恶贫贱,喜富贵;恶危坠,喜安稳……历代皆是如此。政之所兴,在于从民欲,顺民心。族属虽多,却也可以因俗而治。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无事而民自富’。”
听他开始拽文,我不由得头大,又暗叹自己的浅薄,只道:“你这么有主张,我就放心了!”
听着我这老成语气,安童不由得失笑,忍不住摸了摸我的头发:“你别太高看我!我这是拾人牙慧罢了,自己懂得又有多少呢?真正入了朝堂,听政理事,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说着,眉间又染上几分忧愁,我拽拽他的胳膊,劝道:“你在朝中许久,政事也是熟悉的,担心什么?中书省又不是你一人,不能决断的,让老臣把把关,也不至于误事。关键是要有自己的主意,不能让人牵着鼻子走。”
安童听了只是微笑着点头,不再说什么。而后,又帮我理了理那时弄乱的头发,将我的鬓发别好,辫子捋齐,衣襟抚平。
“你的头发也乱了,过来!”我向他招招手,他就在我面前乖觉地坐下,我俯下身,认真把他的发冠扶正,头发抿好。
我的脸离他很近,他却有意避开我的目光,垂下眼眸,任我打理,也不说话。待我弄好,就在他对面坐下,扶着他的肩膀,满意地打量起来。
“既然好了,咱们也该回去罢,太久也会让人疑心。”安童从地上起身,又把我拽起来。
他向着河边休憩的枣红马打了个口哨,那马听了,一抖鬃毛,伶俐地直奔过来,格日勒本来腻在它身边,见那枣红马跑了,也屁颠屁颠地跟过来,到了我眼前还依依不舍,非得我上前去拽辔头,才把它拉过来。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我心下还记着仇,拉它过来后,扬手在它屁股上结结实实来了几下。
安童看不过去了,忍不住替它说好话:“万物有灵,马儿也是有情的。你何必呢?”
这么说时,格日勒也可怜巴巴地望向安童,安童微微一笑,上前温柔地摸摸马头,小马立刻被顺毛了。
“走罢。”他翻身骑上枣红马,我也稳稳坐在格日勒背上,催着它慢慢走起来。
我俩提着马缰,让马缓步走过河滩,阳光照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绿草也被镀上了一层暖意。
这么催马走着,我突然念及一事,心下好奇,犹豫片刻,才厚脸皮问道:“哥哥,你见了祁真人,有没有问问咱们的事?他既是道门中人,阴阳卜筮想必也是精通的罢?”
我本是胡乱问的,也没太在意。以安童那种别扭性子,怎么好意思向老神仙问这种事。然而,话一出口,就觉得周身气氛不对劲儿了。
偷偷着眼一瞥,只见旁边的影子骤然停驻,安童的枣红马不知怎的突然扬蹄,发出一声不安的嘶鸣。
我觉出几分怪异,心中忐忑,刚抬起头,就看到安童冷冷落下的目光,那面庞突然变得陌生疏远,连话语都冷漠起来。
他一字一顿地开口:
“若他说你我有缘无分,你……又打算如何?”
第78章 拜相
他陌生又冰冷的目光压下来,好像在逼我做出一项艰难的抉择。我心里也慌乱起来,也不知他刚才的话是真是假,更不知他心底是何打算。手紧紧攥住缰绳,格日勒感受到我的不安,也骚动起来。我吸了口气,咬咬牙道:“我……是不信命的!”
安童盯着我,眼睛一瞬不瞬,脸色依旧冷冷的,似乎对我刚才的回答并不满意。
“那你呢?”我对他冷淡的态度感到不满,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扬起下巴问道。
他的脸色稍稍和缓,叹了口气,目光却愈加坚定起来:“察苏,不在上都的几个月,我想了很多。人这一生,能得其所爱,何其幸也?无论怎样,你不放弃我,我就不会放手的。”
“哥哥!”我心中一荡,听了他这话,瞬间感觉什么阻碍磋磨都不值得一提,原有的顾虑纠结也被抛到脑后,心头一热,就脱口而出:“就算知道明日就要分开,今天我也不会放手!”
心中涌上一腔豪情,我语气铿锵,目光灼灼,凝视着他,一直看着,直把他看得不好意思了。
安童别过头去,口中唏嘘了几番,感慨得说不出话,待平复下来,眼里已是一派宁静平和。他喃喃叫了声我的名字,目光像薄暮时的余晖一样温暖和煦。
“走罢走罢!”我摇了摇马鞭,歪着头冲他一笑,而后一拍马屁股,洒然而去。
……
我俩回城时,已近傍晚,忽必烈传命让安童留下吃饭。安童知道他有话要讲,也不多推辞,跟着我一起入宫了。
饭后,寝殿里只余我、忽必烈、安童三人。烛火下,忽必烈把小外甥好好打量了一番,笑道:“黑了!瘦了!一路上可操劳辛苦了罢?你额吉怕是要埋怨朕了!”
虽不是正式谈话,但在大汗面前,安童还是执臣子礼,恭敬回道:“不敢。臣幸赖大汗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