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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搡,坚定又强硬地把我按入怀中。
“回来为何不告诉我?”我的语气依旧不善。
安童不恼不怒,在我头顶笑了笑:“我刚回来,就着人告诉硕德,给你递话,拜见大汗,问候母亲后,就来这里等你。哪知硕德不牢靠……许是被脱脱真因缠住了吧!不想你竟是自己找过来……”
“……”就这么个缘故?我愣在原地,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见我不说话,以为我还在置气,遂放开我,站起身,在我面前恭恭敬敬地揖了一礼,故作严肃状:“罪臣怠慢了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那神色一本正经,仿佛入朝奏事一般,嘴唇一抿,神色一凛,好一副端庄模样。
我看那熟悉的表情,回想这几个月大大小小的事,竟是一时欣喜,一时惆怅,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眼睛酸涩得说不出话来。
见我半天不语,安童终于慌了,按住我的肩膀,不安地叫了声:“察苏?”
揉揉眼睛,我勉强挤出笑意,不再怄气:“没事,你回来就很好。”
第76章 亲近
他却不信我的话,按住我的肩膀,仔仔细细打量着我的脸,好像盯一会儿我就能露出破绽似的。
安童面无表情的时候,就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神情。此刻脸上带着几分焦灼,这么直直逼视着我,竟像是在审问。眉宇间颇具威严神色。面庞还是少年的模样,但那份沉稳厚重,还真有几分宰执大臣的气度。
我又细细打量他几眼,几月不见,容貌气质上还有些细微的变化。许是在外辛苦,脸又变黑了些,愈显成熟内敛;棱角分明宛如刀刻,透着不近人情的冷峻;薄唇抿着,干裂发白,一如他此时焦灼的情绪。
“好了!”被他审视半晌,我终是耗不住,笑着拨开他的手, “你在担心什么?我这不好好的么?只因想你,一时心急气恼罢了。”
他稍稍松了口气,重新在我身旁坐下,捉过我的手,握在手心里。
此刻才想起忽必烈交给我的任务,我一时心绪激动,酝酿了片刻,从他掌心抽出手,挪到他对面坐下,一本正经地拱拱手:“安童那颜荣膺相位,恭喜恭喜!以后小人就得叫您一声‘安相公’了!”
这话一出口,感觉还是怪怪的,一声“安相公”,瞬间觉得他老了二三十岁,再看看面前少年的脸,又觉得十分违和。
“浑说什么呢?”安童一把打开我的手,面上还是严肃模样,嘴角却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我说真的!”我着急道,“大汗要任命你为丞相了!”嘴上说着,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期望从他脸上看出意外或是欣喜的神情。
可他只是笑了笑:“我知道的。大汗已告诉我了。”
我瞬间泄了气,还以为能第一个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好让他高兴一把,哪知慢了半拍。心下失望,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又问:“你怎么说?还没答应罢?”
安童点点头:“嗯,大汗让我回去再好好考虑。”
看他那副不动如山的稳重模样,我鄙夷地撇撇嘴,不屑道:“你不会也来个‘三辞三让’罢?我父汗可没那个耐性,弄那些虚应套子。”
安童听了不高兴了,笑意一扫而光,脸上透着不快,冷冷道:“我并非是有意托大!朝廷爵禄,是国之公器,岂是像你说的那般随便?大汗虽独揽权柄,也要考虑朝臣的意见!”
谁想他变脸变得这么快,丝毫不给我面子,我好不尴尬。待冷静下来,想想自己刚才的话,多少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必是如此惹恼他了。
到底有些心虚,遂放软声气:“我只是看不惯朝臣那些口是心非的虚伪模样,也不想你学那些。”
他见我这般,也自觉刚才语气重了些,拍拍我的手,缓声道:“我并未断然拒绝。只是贸然答应,只会成了别人的笑柄。他们会说我依仗大根脚出身,又与大汗有椒房之亲,未经历练,就谬居相位……这个位置看起来风光无限,可一旦出了差池,那就是众矢之的!到时候……”
“……”我闻言默然。当时听了这个消息,只顾替他高兴,只顾想着种种好处,却从未考虑这些关节。的确,安童年少,能被破格提拔,不仅因为个人能力,若非勋贵出身,此事想都别想。与忽必烈的姻亲关系也是不能忽略的因素。这样说来,别人是否信服,就要打个问号了。
而且如他所说,骤然登上人生巅峰,的确风光无限,可一旦出了差错,跌下来就是万丈深渊。何况他才十八岁,若早早断送政治生命,恐怕会让他抱憾终身吧。
我抱住双腿,下巴抵在膝盖上,一时心下烦乱。自己毕竟不在官场,虑事也不周全,可他若放弃这个机会,我都心有不甘。埋头胡乱思索着,回想他刚才的话,突然灵光一闪:“……没有断然拒绝,难道……?”
“你说你没有拒绝,那是什么意思?是要观望一阵儿,还是想稳扎稳打,一步一步晋阶?”我倏地抬头,连声急问,望向他的眼神饱含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