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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身下的骏马都兴奋得扬蹄长嘶,鬃毛在风中猎猎飞扬。
别速真早已呆住,张着小嘴不说话,一脸震惊和迷茫。
我在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喜悦和自豪,内心升腾起一股奇妙美好的感觉,身体好像飘飘忽忽的,轻盈得没有重量。怯薛歹们的声浪还在持续,我为安童的荣誉和名望而自豪,仿佛被赞美的人是自己一般,竟要忍不住向怯薛歹们致谢了。
收回鲁莽的心思,我才沉静下来,一切来得太突然,又是那么不可思议。我早知道忽必烈要对安童委付重任,却没想到他竟有这么一步到位的想法。安童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可见一斑。
揪过一个怯薛歹,我细细询问刚才发生的事。那个大兵笑呵呵的回答:大汗问崔大人何人堪任丞相,崔大人举荐了安童、史天泽二人。大汗不置可否。崔大人就向大汗请旨,允许他征询怯薛兄弟们的意见。
大兵说罢,又嘿嘿笑道:“安童那颜是木华黎国王之后,大根脚出身,处事练达,为人宽厚,深孚众望。他若做丞相,自是没得说!”
我把他的话在脑袋里反反复复回放了三遍,才确认他所言非虚。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伸手拽拽别速真,小声道:“这就是真金说的好消息罢。恭喜了!”
“大汗还没表态呢。”别速真小声道,声音带着几分惊喜后的惶惑不安。
“那也差不离了。”
那边欢呼声还在继续。忽必烈从马上俯视众人,脸上敷了一层淡淡的笑意,一言不发,只是任大家欢腾,过了好一会儿,才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众爱卿的意见,朕已知晓。你们,就安心等着新任丞相回都罢!”
第74章 漕渠
听了忽必烈的话,我忍不住按住别速真的肩膀,兴奋地跳了起来,有点语无伦次:“是了!是了!你哥哥,好样的!”
别速真激动得说不出话,脸上还是难以置信的茫然神色,待她平静下来,拽住我的手,满脸疑惑:“怎么你比我还要高兴?”
“……”我的笑容骤然僵在脸上,一时无从回答。待我冷静下来,不免有些后悔,刚才的确是情绪失控。强自镇定一会儿,开始酝酿着回话:
“那又怎么?”我撅着嘴,有些不满,“安童是你哥哥,难道不是我哥哥?他有好事,我不应该高兴吗?”
“是,是。”别速真吃吃一笑,被我说的有些尴尬,也不再深究。我这才松了口气。
再抬头看,那个崔姓汉臣又坐回马鞍上,与忽必烈并辔前行,两人慢慢说着话,内容大抵是治国之道、为政得失之类的。我细细打量那汉臣的模样,却也不像汉人秀才那般儒雅文弱。从他身后望去,厚实的肩膀胸背像一堵铁墙,竟如蒙古汉子一般魁岸雄伟。再听他言语,却又言旨详明,切中肯綮,比粗豪的套马汉们多了几分沉稳练达。
忽必烈允许他陪同骑行,又询问治道,说明这也不是个一般人物。我不免好奇起来,又揪过刚才问话的怯薛歹,问道:“这个崔大人叫什么名字?所任何职?”
公主问话,大兵还是很乐意回答:“那是左司马郎中,崔斌崔仲文。大汗特地招来上都问话的。”
这个名字我倒不怎么熟悉,但能看得出,忽必烈还是很赏识他。看他推荐安童、史天泽为相,我又觉得奇怪。史天泽于中统年间就担任宰相,又出身世侯,功勋卓著,这没得说。可安童才十八岁,就算是敏慧有识,毕竟没在地方任职,又缺乏历练。按照汉人朝廷的路子,选用相臣也不带这么任性的。他怎么就有把握举荐一个嘴上没毛的小子呢?
见我沉思不语,大兵又忍不住多嘴了几句:“话说,当初崔大人还是安童那颜向大汗举荐的!崔大人入朝面陈时政得失,大汗满意后随即留用。有几次他入宫奏事时,恰好是我当值,听他言语,也是思谋深远,又敢说敢言,不畏君威,倒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我一时无话,敢情他是安童推荐的呀!被举荐人反过来推举举荐人,竟是丝毫不避嫌。想想刚才他立马问话的昂扬气势,还真是磊落坦荡,不像是有私心的。况且他当着大汗的面,当着众怯薛,直言此事,想必也是于心无愧的。
可我又想起了那时真金的话,他说别速真会听到一个好消息。难道任安童为相本就是忽必烈的意思?而他怕小外甥难以服众,就找一个汉臣演了场戏,试探诸位怯薛歹?但仔细想想,崔斌说话时毫无愧色,神情慷慨,倒也不像是做戏。难道仅仅是君臣二人心有灵犀的一个巧合?
想不明白了,我一时头大,不再用阴谋论看待此事。只等小表哥回来,看看忽必烈的旨命,就知道最后结果了。不管怎样,这都是个好事。自从王文统伏诛,中书省宰相几经更换,塔察儿、史天泽、廉希宪等人相继上位,却始终没有一个长期执政、独当一面的人物,说来也不利于保持政策的稳定性和延续性,更不利于汉化工作的深入推进。安童为相,必能亲近汉臣,姚枢、窦默等老臣远离中枢,换一个亲近汉人的蒙古勋贵为相,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