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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嘉陵江到四川、重庆一带。那时并没有蒙宋交战的信息传来,估计要到川蜀还早着呢。至于东路军和南路军,我就更不清楚了。
那木罕见我摇摇头,很是失望,一拍大腿:“要不是我年纪小,早就向伯汗请战了!到时立个大功回来,看那帮诸王还敢小瞧咱们阿爸试试?”说着几乎要跳起来了。
嘿,他想的倒美!连忽必烈都没法出征,就算他成年了也不会让他去啊。我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笑道:“别着急,早晚有那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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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车走得不疾不徐,沿着对角线,从城北的皇家苑囿直趋东南处的中城。城北一带多是林草,人迹不多。越往南行,越热闹起来,开始出现一些零星的居民点。再走了一段,建筑更多,民房纵横交错,街道很窄,不甚整齐,应是居民区和关市之类。我隔着纱帘,依稀可看到那些错错落落的土坯茅房,应是开平城内平民百姓住的地方。
外面本是熙熙攘攘的,但阿合马命令下人去清道,不一会儿周围就安静了许多。再行一阵,外面喧声更小,应是快到中城了。
中城的城墙是用黄土夯筑的,五六米高的样子,古朴厚重,一如汉家都城风格。用眼一掠,长宽约有几百米,竟是一眼望不到头。
我们一行还是从北门进城,中城里街道显然更为平坦严整,坐在车里也舒服。一路上经过了许多衙署、寺观,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作坊,都未及细看。只是城中心有一座巨大的殿阁十分夺目,气势雄伟,架构宏大。俊宇高墙,飞翔突起,直入云霄。阁顶的琉璃瓦经阳光一照,灿然生辉,宛若仙苑,竟也不下于故宫里的太和殿了。我问了问那木罕,才知道这座大殿就是大安阁。
阿合马说还要通过一道城墙,才是王室居住的内城呢。我不由感叹:这般规模,似乎不比和林城差到哪去,只是二者建筑风格不同。开平虽保有蒙古风情,骨子里却是汉地城池的样子。内城里有固定的宫殿居所,说明忽必烈已经默认了定居生活。可是住在和林的诸王,一年四季中还要到春、夏、秋、冬四营盘迁徙呢,也难怪他们指责忽必烈背弃了蒙古的游牧传统。
车子再往前走了一阵儿,似乎到了城中心大殿周边的建筑群了。我们从北边入,走两侧便道,来到大殿后面的寝殿。我和那木罕下了车,便有仆妇丫头们迎了上来,先服侍着我们收拾打理一番,而后才是去见我额吉。
燕真、苏木也被特许先去歇息。那木罕和安童先行拜见察必了,我则由侍女们领着洗漱休整。这一通忙了下来,竟已是午后,期间午膳也只急匆匆吃了一口。
在路上时还不觉得,歇了下来,身体反而越见乏重,就像以前每次出去旅游时总是精神百倍,一回来就累得瘫倒在床。不多时,额吉又传人来叫我入见,我不得不打起精神。
汉地素色丝绸做的夏袍十分轻盈,凉爽又不沾身,整个人都透了气。侍女们领我到察必的寝殿,我大致看了看,外观上有点像汉地宅院的后堂,很是随意自在。进了里面才发现陈设一如蒙古毡房里的布局。
殿内依旧是毡毯铺地,波斯壁毯垂墙,正北处有两张坐床,我额吉和另一个贵妇分坐一旁,小表哥安童侍立在一侧。这个贵妇应该就是我那姨母帖木伦了。
安童上前迎了几步,我冲他笑了笑,就给额吉请安。察必今天穿着一件水红色丝袍,气色红润,见到我,眉眼间的忧虑也抹去了。把我拉到身边,上上下下地抚揉一遍,抱在怀里半晌,又放开些,托着我的脸看。
“怎么脸色这么差?”摸摸我额头,又道,“有点烧……”
“路上累的,歇会儿就好了,不碍事。”
“还是叫医官来看看吧,察苏自幼不就身子骨弱吗?”对面的妇人插言道,“一个多月奔波,又是炎夏,这孩子倒是挺过来了……”
见她开口,我才想起竟忘了向她问好,想必是累糊涂了,张张口,又向察必求助:“您是……”
“连姨母都忘了?”察必搂着我笑道。免不得又说了一通我因病失忆的事。
我忙问了声好,连带着安童一道问候。
帖木伦也不以为怪,和气地笑了笑,这一笑,让她本来就圆润饱满的脸显得更加生动。
“这回怎么没把别速真带来?她和察苏从小亲厚,这一年不见了,也怪想的罢!”察必笑道。
“我那时听说察苏快回来了,也本打算带她来的,”帖木伦笑着,又抚了抚安童的肩,“可安童说察苏体弱,这么奔波,定要休养一阵的,别速真若来,反倒累着她,便不好了。”
察必闻言,把我放在旁边,拉过自己外甥,拍着他肩膀笑道:“你这个小人家,怎么净操心?这想事的周全劲儿,也和真金差不多了……”
“可不是呢!”帖木伦插言,“他父亲在外的这一阵儿,家里的应酬事务,他能做的,我懒得管,都交给他。谁想也是做得有模有样,行事的气度,比起大人,也不差了。”
帖木伦夸起自己的儿子来,竟是毫不含糊,看向安童时,眼里满是欣慰和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