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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天色已晚,就吩咐不要打搅您。一会儿,王爷该是叫公主过去了,整整有两个月没见,不得想的跟什么似的……”
我闻言,把手中的胡饼往碗里一戳,猛地抬头:“我阿爸额吉回来了?”得,这么快就要见爹娘了,还没酝酿好情绪呢,关键是怎样做才能不让他们起疑呢?
一瞬间就没了胃口,只觉着胡饼也干涩难咽,刚端起奶茶准备喝一口,就听外面有人往里传话:“公主可曾打理好了?王爷王妃等着见公主呢。”
“请王爷王妃稍候,公主这就过去。”阿兰按我的意思回了话,就收拾好餐具。
我又在镜前照了照:脸上还带着几分病气,略显苍白,但眼睛却比前几日有了神采,被身上的绿缎子长袍一衬,倒也增色不少。额上垂下的红宝石坠儿一晃一晃的,在脸颊上投下红色光影——总算是有点精气神了。
前来传话的女管事见我出来,也忍不住称赞:“公主精神好多了!”
我抿嘴一笑,只是跟着她往前走。
管事把我带到了大斡耳朵右翼的一个斡尔朵。蒙古以右为尊,这有可能就是察必王妃的宫帐。塔娜已守在帐门口,见我过来,忙吩咐里面的人打起帘子。而想到即将见到的人,双腿突然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心脏跳得愈加猛烈,连呼吸也一并变得急促了。塔娜哪里觉察出这些,早迎上来,笑着往里传话:“公主到了!”
里面的壁毯都已卷起,有阳光透入,帐内很是明亮,但自打我进帐,就一直咬着手指,低头瞅着自己的小靴子,极不情愿地往前挪。
目光沿着脚下的红毯一寸寸往前移动,我看到两侧的小型坐床,再往前,是一张宽大坐床的四脚,目光往中间一溜,却是一红一黑两双靴子稳稳地踩在脚踏上。
越来越近,我几乎能看清,那靴子上细密的金丝花纹,和那自然垂落下来绣着蓝色云纹的袍角。
我深吸了一口气,单膝跪地,右手搭在胸前,俯首道:“阿爸额吉,我……”话还没有说完,却只觉面前倏地掠过一阵风,一双大手已抄到我肋下,把我托起,我只觉一阵目眩,下一个瞬间,已稳稳落到一个怀抱里。
那个人什么也没说,只是颤抖着,用大手上上下下地抚着我的背,摩挲着我的肩膀。我却提着一口气,噤声不语,小手只是揉搓着袍角,不知该说什么。
“王爷,你快看看,这是咱们的小察苏吗?佛祖保佑,她是又活着……回到她阿爸额吉……身边了吗?”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颤颤巍巍地响起,到后面却是已哽咽到不能出声。
抱着我的人却静默到没有言语,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双手颤抖着托起我的脸,目光慢慢滑落到我的脸上。
我看到的不是一个威严整肃的蒙古王爷,只是一个眼角湿润满脸憔悴的父亲。他大概四十多岁。暖帽下面,额前垂着一撮短发,耳畔两侧有卷起的辫环。脸庞黝黑又略显粗糙,本来应该圆阔的面颊此时已深深凹下了。细长的眼睛隐隐含着泪,我辨不出那泪光后面的复杂眼神。这样的忽必烈,平凡普通,不但说不上英伟,反而有些落魄潦倒了。
双手在我脸颊上摩挲着,手上的厚茧刮得皮肤生疼。他的目光在我的右颊逡巡片刻,用指腹轻轻抚过。旋即,转过脸,用手指弹着我的脸颊,竟是微笑出声:“察必,这怎能不是我们的察苏?你看她右眼角处的白色胎记,雪花形的,还在这里呀!”
“可不是呢!”察必王妃倾过身子,也用手摸了摸我右脸,破涕为笑:“当年察苏出生时,您急匆匆地赶进帐子,身上还挂满雪片,谁知一朵雪花落在她小脸上,竟形成胎记。这些年这印记虽然淡了,却还在那里。”
我的名字“察苏”就是“雪”的意思,莫非就是因为这个缘由?我此刻才恍悟过来。
伸出小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脸上那个自己都没发现的隐秘存在。
忽必烈叹了一口气,又使劲把我揉在怀里:“阿爸对不起你啊!当初你病成那样,若不是大汗相逼,我怎忍心把你抛下……本也没指望你能活下来的……”
“还说那些做什么?察苏现在不是好好的?”察必劝道,说着,从忽必烈手中接过我,抱在怀里满身满手的抚弄。
她在我的脸上、额头亲了好几下,又摆正我的脸,仔细端详着:“阔阔说你把前事都忘了,阿爸额吉也不记得了?”
这才看清她的脸庞,我却一下被攫住心神:年近四十的女人却还有这么娇嫩白净的皮肤,同样是典型的圆脸,却如精心打制的银盘一般,圆润得恰到好处;一样细长的眼睛,却仿如清澈的溪流,妩媚莹润又不失端庄。
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摸摸她的脸颊,却又被她握住小手放在唇边亲吻,眼里满是爱怜。
“额吉,哥哥姐姐呢?”我望着父母,试探性地问道。
“我倒忘了!”忽必烈笑道,“真金和忙哥剌还在你伯汗那里。”转头又向帐外喊道:“塔娜!去把那木罕带来,见见他妹妹!”
塔娜领命去了,忽必烈夫妇抱着我闲话家常,问我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