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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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风停 作者:口红吊兰
    。
    桑湉很耐心地指导苍海如何顺着水流拖曳钓。
    她并不藏私,完全知无不言。苍海人又聪明,已不像上午那样频繁挂底。
    而雨一旦落下,天光反愈亮。月琴湖水清湛粼粼,珍珠草纤长葱翠的茎叶映着光随波荡漾。
    桑湉的电话在此时响起,尺八吹奏的古曲,和着柔靡的风声和雨声,苍迈婉扬。
    苍海不禁赞了句:“这铃声倒别致。”
    桑湉自腰包里掏出手机。
    扫了眼来电显示,是日本的座机号,桑湉划下接听键,遂用日语问:“您好,请问哪里?”
    对方没说话。
    桑湉有点奇怪地又问了一遍。
    在日本,知道她手机号的人不少,比如船钓俱乐部的草翦及其他工作人员,比如与她一起出海多次的船员和钓友,比如给她父亲定期做检查的医生,比如她常年光顾的渔具店老板;还有互相帮衬的邻里,健身房与拳馆的教练,护工加濑和丝丝姨,她与NOEBY签约前咨询的律师,甚至甜品店师傅,做襦袢的裁缝,宠物美容机构的美容师……
    置身这个通讯发达的时代,人很难不与人交际,即便你不用社交软件,留个手机号给人却避免不了。
    电话那头还是不吱声。桑湉一闪念想难不成宫崎屻又无聊恶搞?
    耐着性子她第三次问:“喂,您好,请问哪里,请说话。”
    电话那头依然不开口。
    风夹着雨丝轻轻吹在脸上,鼻端缭绕着淡淡水腥气,月琴湖阔大水面烟霏雾集。
    桑湉摘下偏光镜信手甩了甩镜片的水珠,一双暗夜般幽深的眸子,静静望着沧沧碧水间。
    “是你。”桑湉忽而换了汉语,语气又淡漠又宁定。
    原本与他并肩的苍海,闻言“唰”地一扭头——也不能说苍海就有多敏感,实在是个中隐情他全知悉,而电话打来不吭不哈又不摞,本就无端透着丝儿诡异,更甭提他挨得桑湉这样近,她那一个“你”字说完齿关分明紧了紧,那样细小且促急的一声,却仿有无边的肃冷。
    下一秒苍海反应极其迅速地以手势示意摄像甲乙丙,暂且别拍了。
    星野薰跟摄像乙一艘路亚艇,抻着脖子问:“湉酱,谁来的电话呀?”
    湉酱当然不可能回答她。湉酱耳朵里此刻只有电话那头渐起的呜咽。
    那呜咽由隐忍到啜泣,再到骤然爆发的号啕。
    桑湉紧紧攥着她半新不旧通话漏音的果6 plus,苍海自旁听得真真儿的。
    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苍海双手按着桑湉肩,急急将她摁进副驾驶位,旋即刺儿溜一下跳进驾驶舱,发动引擎破浪飙出去。
    被抛下诸人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黑人问号脸。
    服化问:“这是唱得哪一出?”
    摄像乙:“难道他俩要私奔?”
    摄像甲:“拜托咱能猜得靠谱一点不?”
    摄像丙:“我们现在咋整呐?”
    与摄像甲同艇的苍漪问星野薰:“不会是伯父出了什么事情吧?”
    星野薰摇摇头,忧心忡忡望着湖面,那下头恣意丛生的水草,何其似人心的贪嗔痴,它们纠缠,牵绊,生生不息理还乱……
    电话那头歇斯底里的号啕,一直持续到苍海把路亚艇驶进一湾湖汊子。
    过程中桑湉始终一语不发,唯一变化是眉梢漫挑讥诮。
    总算那头哭够了,由号啕又转至啜泣,那啜泣软软糯糯的,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半晌,那头唤了声:“湉湉……”
    苍海熄掉引擎,这一唤恰听得真切。一时间对桑湉的破手机,他油升一股怨念——身为一枚直男,他自觉八卦与己无缘,赶巧儿撞到如此局面,他很尴尬的好不好!
    自裤袋里摸出烟,苍海擦火机点着,这丫头挣得钱不少,咋就不换个好点的手机呢!
    这样想着,苍海一壁吸烟一壁侧眸瞧桑湉。令他意外的是,桑湉竟然在微笑。
    她说:“您不累么?妈。”
    她的语气很温柔:“回头给沈先生知道,又该心疼了。”
    这……苍海惊讶了。
    苍海本以为,她对柳琳琅会抱持满满的抵触与敌意。
    孰料她一声“妈”叫得,没有丝毫勉强和负担,天生一副哑嗓子,语气温柔时沉沉的似能沁到人心坎儿去。
    然而——这世上总有“然而”不是吗?然而不能去看她的脸,更不能端详她的眼,因为蒙蒙烟雨笼绕下,她的脸如果像雪原,她的眼就是雪原上两团簇簇冷火在燃烧。
    用力吸了一口烟,苍海转眸不再看桑湉。
    电话那头又哀哀哭起来。
    桑湉好脾气地劝:“妈,别哭了,咱们母女十年没见了,好好说会儿话不成么。”
    柳琳琅哽咽着问:“湉湉,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桑湉说好啊:“有什么不好的。难道您忘了,那年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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