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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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代昏君 作者:樱桃
    面,脖子拼命乱甩,发出刺耳的嘶鸣。
    在马儿身旁着个人,那人腰粗肚圆,个子不高却很胖,身上披了件染血的狄族外袍,因为太小,袖子紧紧绷着像随时都要炸开,前襟系不上,露出里头的衣服,看就是刚从死了的狄族士兵身上扒下来,急急忙忙套在身上的。他虽在羌族宫城,里面穿着的却是地地道道的汉人服饰,再看他腰间佩玉,哟,这人竟是个正四品官!
    我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也不知是羌族先向中原示好,还是中原先搭上了羌族的线,怪不得前几天深夜牧仁王率人往东南方向跑,原来是想跑到中原,找殷燕宁庇护。
    就不知毕生视羌族为仇敌,宁可战死也不议和的卫明肯不肯同意。
    我轻夹马腹,阿凤知我心意,缓缓走向这位正四品大人。那人见我手提长刀,浑身浴血,简直如见鬼般,骇得直翻白眼,指着我说不出话来,再见我不疾不徐而来,马蹄踏起尘土,他的身子突然向后仰,整个人先是哽,而后打起颤来。待我越靠越近,他突然拼命拽起旁边的马缰。那马缰缠到门旁的栓木上打了个死结,硬拽怎么都拽不下来,他眼见我马上要走到眼前,忽然扑通声跪倒,脑门撞地,捣蒜般向我磕了十来个响头。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陛下?
    我微微怔,定睛细看,良久,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
    殷豪。
    他是殷阁老的侄子,殷燕宁的堂弟,当年京中有名的纨绔。我记得他曾经酒后打死了人,按律当斩,他家里给了亡者家人大笔钱,换来人家改口,说是亡者自己体弱,惊吓而死,又哭着去卫明府上跪求。求他跟我说说情,饶这混蛋命。殷燕宁当时下落不明,所有人都当他死了,殷豪便是殷家这代唯的男丁。卫明做小伏低来求我,平日里见不着的温柔话说了两大车,我心情好,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便念在殷阁老与殷太傅对社稷有功的份上,把斩立决改了仗二百流放。
    记得他杖刑那日,我曾亲自到场看热闹,这混蛋打人的时候叫嚣得好像个霸王,被打了两下就叫得像杀猪样,打到第二十下,脖子梗,干脆昏死过去。我烦他怂,就顺嘴跟旁边的刑部官员说往后要有大赦,你记得别那么着急放这孙子回来。以为会好好熬他阵子,让他懂点做人的道理,怎么,哥哥掌权就把你赦了回来,还提拔你做了四品官?
    出使草原是苦差事也是美差,来日还朝,哪怕你是个草包,也能借此平步青云,四品升三品,三品升二品。你哥哥殷燕宁,他还真是用心良苦。
    我远远地望着磕头不迭的殷豪,造化弄人,竟叫我在此碰见了殷家人。他认出我,叫我“陛下”,让我饶命——他竟还承认我是皇帝!
    天底下可有比这荒谬的事?
    我翻身下马,噙着冷笑,步步走近殷豪。殷豪吓得翻了个跟头,圆滚滚的身子跟肉球似的在地上打滚,拼了命地躲。他的头磕得太厉害,磕破了,泥土跟血混在起,脏兮兮的恶心极了。我直走到他面前,逼得他缩到墙角,再无处可躲,然后高高地举起刀,狠狠地劈了下去。
    “啊——”
    殷豪像杀猪似的哀嚎,整张脸埋进掌中,股腥臭气传来,他竟尿了。
    我忍不住笑了出声。
    马缰被我砍断,马儿挣脱束缚,扬起前蹄,放声嘶鸣。殷豪等了片刻,发现自己没死,傻子似的抬起了头。
    他脸上黑块,红块,白块,可是从鼻梁到嘴唇那块,真像殷燕宁。
    我轻轻笑,收刀入鞘,转身离去。
    这仗以牧仁王于王宫中绝望自焚告终。狄族攻破格朗城,俘虏王公贵族超过三千人,接收羌族士兵、百姓、牲畜、粮食、领地不计其数,大获全胜。
    格朗城在这场大战后千疮百孔,哈丹留下队人马善后,狄族余下大军仍回城外大营驻扎。入夜,营中燃起篝火,士兵们彻夜饮酒,狂欢庆祝,酒意上头,甚至举刀起舞,引吭高歌。最出风头的是年轻人,他刚满二十岁,白日场大战,他亲手将狄族深恨的叛徒济格斩首于刀下,成了全族的英雄,哈丹亲赐自己的腰带给他,勇士呼尔楞也答应收他为徒。
    年轻人难掩兴奋,放声高歌,唱到动情处,万千将士齐声应和。这场大战自去年十月直打到今年三月,因赤都被毁而起,至格朗城被毁而终,胜利固然值得庆祝,但那些因战争而死的同袍、百姓亦为这场胜利加上了悲壮的注脚。当日先知曾预言哈丹会成为草原之王,天下之王,经此战,预言已实现了半,不知另半是否也能实现呢?
    月至中天,豪歌未停,饮酒不歇,我手拎酒坛,悄悄起身,背对众人,径自往火光昏暗处去。
    独行不远,有青灰大帐,帐中设木制牢房,为关押俘虏犯人所用,大营开拔时可直接套马拖走,十分方便。因今次俘虏众,哈丹叫所有俘虏迁往别处看管,因此牢中只有两人。我掀开帐帘,里头只点盏小灯,灯火摇曳不过黄豆大小,只能照亮周围不过三寸有余。我提着酒坛走过去,直走到牢门前,里面两人才看出是我。几日不见,两人皆消瘦憔悴了许,见我来,二人双双下跪行礼。我摆摆手,示意他们免了,同时掏出怀中铜钥开门,走了进去。
    “我们赢了,外面正在喝酒庆祝,这胜利的美酒,你们也来喝碗吧。”
    我弯腰取过二人面前的酒碗,先是倒了碗给孟士准,孟士准饮而尽,而后又倒了碗,递给他身侧的年轻人。年轻人毕恭毕敬接过,慨然道:“草民夏炎谢陛下赐酒。”
    夏炎这名字我没听过,不过这副脸孔,我在脑子思索几日,已然记起来了,于是道:“我记得你,当日边城互市,你敬了我杯酒。”
    夏炎道:“正是,陛下好记性!夏炎四年前拜入老师门下,自得知陛下尚在人间,直协助老师东奔西跑,找寻陛下的下落。当日得知陛下身在狄族,夏炎本想借互市之机混入草原,不想竟在边城得遇陛下。”
    他仰头将酒饮尽,虽跪着,腰板却挺得笔直,双眼在这昏暗牢房也不改明亮,好个年轻人!
    我道:“你拜了当今文坛魁首孟士准为师?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学生拜老师为师并非为功名利禄,乃是为天下苍生。”带着不可言说的少年锐气,夏炎朗声道。
    我笑了笑,对这句话不置可否。见旁边有块地方凸起块,还挺干净,我撩袍子,坐了上去。
    “说吧,”我看着孟士准,“是谁派你们来的?”
    夏炎微微怔,意识到我在疑他,脸色当即变了,身子前倾,像要与我争辩,然而双手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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