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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于忧患 作者:逸青_
    不知是因羞还是愤而通红了,他看着斛律孤,险些背过气去,浑身颤抖,已经气得说不出话。
    斛律孤被他推得后退了步,却是大笑三声,再次欺身上前。
    这次他用了大的力气,李冼因为惊惧已经浑身发软,又没有任何武学功底,根本敌不过对方这身强力健的练家子,却依然不肯就此妥协,拼命挣扎,手足并用,试图从他身下逃出来。
    两手乱抓之中,突然在他腰间摸到了什么硬物,应该是短兵类,想也没想便拔将出来,狠狠朝他身上刺去。
    那是柄双刃短刀,他拔刀时发出的声音惊到了斛律孤,后者本能之中猛偏身,抬手抵挡,那短刀才没有刺到他的要害,而贴着他的肩膀划过。
    衣服被锋利的刀刃割破,“刺啦”响,皮肤上也被擦出道浅浅的伤痕,有少许鲜血流出。李冼刺不中,也愣了下,便在这个当口被斛律孤下子打落了手中短刀,远远踢开。
    李冼手里没了兵刃,心中恐惧陡升,身上也已经没了力气,竟时间不知该如何反抗。
    斛律孤被刺了刀,自然不肯放过李冼,被他点燃了怒火,又加上喝了酒,下手是没有轻重。他手抓住李冼的衣服提着他起来,怒斥声:“你活腻了?!”另手不假思索,朝他腹部狠狠便是拳。
    李冼被他拳打得直接跌在地上,瞬间剧烈的痛楚让他险些昏厥过去,胃里翻江倒海,喉中涌起股腥甜。
    斛律孤并没有就此罢手,他又伸手掐住了李冼的脖子,再次将他提起,这回李冼真的是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感觉自己的呼吸被扼止,渐渐的喘不过气。
    他被掐着脖子,几乎窒息,瞳孔开始涣散,耳中嗡鸣,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斛律孤又突然放了手,他下子扑倒在地,不由自主开始咳嗽。
    几乎要把肺也咳出来,鼻中口中涌出大量暗红的血。
    胸腹腰背,痛成片。
    他已没有任何力气反抗,眼睁睁看着斛律孤撕扯掉自己身上蔽体的衣物。他浑身赤|裸地暴露在空气中,眼角有滴泪,也不知是咳出的,还是因绝望而流出的。
    玄羽的人,就守在门口。
    可他们不能帮他,他也不能喊他们帮忙。
    他缓缓闭上眼睛。
    牙齿抵在舌上。
    ……可是李冼,你不能死。
    为了大胤,你不能死。
    ——撕裂般的钝痛传来。
    深潭里的龙,疯了。
    “咳……”
    李冼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昏过去了,还是直醒着。
    也不知道斛律孤是什么时候走的。
    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
    也许他已经死了。
    也许今天之后的李冼,剩下的,只有副苟延残喘的驱壳。
    到处都是粘腻的血,他不知道是谁的,不知道是从哪里来,也不知道究竟有少。
    慢慢穿上衣服。
    身体到处都在疼,可他又搞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在疼,索性不去理会,步步缓缓挪出了营帐。
    腿也是软的。
    他摔倒在地。
    门口的侍卫想要扶他,却被他挥开。
    他几乎是步踉跄,几乎是爬着,到了那溪水旁。
    月亮悬得很高,月光很亮。
    他通过水中倒影,看见了自己的脸。
    发髻散乱着,嘴角还残留着血迹。
    他脱了几乎已经不是衣服的衣服,脚踩进水中。
    溪水刺骨的凉。
    赤|裸的肌肤上,遍布着红肿的鞭痕,到处是青紫的淤血。
    他疯狂地清洗着全身,清洗着每处被那人碰过的地方,嘴唇被他擦得破了皮,身上的愈合的伤口也重新流出血来。
    还尤其是……
    不断有丝丝鲜血顺着溪水流走。
    可是再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
    永远也洗不干净了。
    他似乎觉得恶心,开始呕吐,可呕出的,全是暗红的血。
    胃中绞痛、肋下钝痛、浑身的伤口刺痛。
    可这么痛,他竟样也感觉不到了,原来人麻木了,真的再没有痛楚。
    不过疼在心里罢了。
    月光为何要那么的亮,照得他无处藏身。腰后那烙印,也被映出几分诡异的色彩。
    墨问……
    你在哪里。
    他掬起捧溪水,洗着自己的脸,水进了眼睛,酸涩,却流不出泪。
    他忽然抬起头,朝着无人的草原,无边的黑夜,闭上眼,张开口,用尽全身力气:
    “啊——!!”
    “啊——!!!”
    风吹过已开始枯萎的草地,带起丝波澜。
    在草原深处,有匹正在湖边饮水的骏马,突然仰起了头颅。
    塔悍的士兵们醉得七倒八歪,躺在地上,鼾声大作。
    没有人会因李冼的叫喊而醒来。
    只有这草原,听见了他。
    ——那是他们的庆功宴。
    ☆、71
    大雁南飞,秋去冬来。
    距离除夕还有不到二十天。
    这个新年,李冼是注定回不了家了。
    下个新年……呵呵,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下个新年。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
    “咳咳……”
    他捂着嘴,咳得十分压抑,肋下的伤直反反复复,好不利索,胸腔里憋闷得厉害,总有些疼痛丝丝缕缕,绵绵延延,挥之不去。
    漆黑的夜晚,只有盏昏暗的油灯还亮着,他害怕被人发现,数月以来,都只能借着这点点光亮,慢慢在纸上写下份又份情报。
    因为光线太弱,眼睛已经非常疲劳,还伴随着细小的刺痛,可他却不能停笔。
    视力也下降得厉害。
    帐里的火盆还有最后点炭火,很快就要熄了,他很冷,手足都是冰凉的,手指几乎僵硬得抓不稳笔。
    身上的伤,还是没有好过。
    斛律孤强|暴他的次数,越来越了。
    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抗,越反抗,便会伤得越重。
    索性逆来顺受吧。
    大胤和塔悍的交战直没有停。
    虽说现在李冼在他们手里,大胤不能进攻,却不代表也不能防守。
    代、忻二州周边的许村落都已经被塔悍攻陷,村民四处流亡,有的逃进了深山,有的便逃往晋阳带,寻求军队的庇护。对此,大胤军方概接纳,却不让他们留在晋阳,而是分散到晋阳以南的汾州、隰州、潞州等地。
    晋阳是座大城,历史悠久,周边村落极,人口数量也大。之前代、忻二州的百姓撤离,大胤都是从国库掏钱来补助他们,可这晋阳城……国库实在是掏不起钱了。
    自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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