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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养 作者:糖炒年糕
张措笑了笑,走过来连被子带人抱起我,我的两只脚在半空中摇晃,他用宽阔有力的胳膊将我环住。张措仰头看我:“你小时候就长这样?”我如实道:“恩。”张措眯起眼睛,笑容俊朗:“我们时蒙小时候就长得好看。”
我挺起胸膛:“那是。”
张措噗嗤道:“祖宗,今晚早些睡。”我说:“节目放到十点。”说完还指了指屏幕。张措板起脸:“不行,你受伤了,得好好休息,养身体。”我抱住张措的脖子,难过道:“就今晚。”
张措严厉起来:“不行,说啥也不行。”我抬脚想踹他,不过晚睡而已,又不会有大妨碍,他管得真是太宽了。
张措攥住我两只脚腕,紧紧捏着,让我难以挣脱,我有些不高兴,先前还笑盈盈的张好相与的脸,怎么说变就变。何况这节目播过次就不播了,我不想错过,我用手拍他肩膀想让他放开。
张措把我平放到床板上,欺身说:“说不准就不准,平时由着你,现在非常时期。”我不满道:“我没有伤重,况且这与我晚睡有何干系?”张措揉弄我的耳朵,扬眉说:“祖宗,胡不归也说了你现在的身体不经折腾。”
我扭开脑袋索性不看他。张措放缓语气,他的头往下压分,耳旁的灼热便增分,张措轻言细语起来:“时蒙,听话,等你好起来我保证不管你熬夜了。”我反驳道:“但今晚过了就没了。”
张措压低嗓音:“时蒙,看我。”我想了想,转回脑袋直视他,张措想让我看什么,我不知道。看他称得上英俊的眉眼,还是英挺的双眉下总是沉敛的眼睛,或者是眼里的担忧与奇怪的几乎泛滥而出的酸涩。
张措离得太近,我不自觉地往旁边躲,反被他拉住了。张措手扣住我欲往旁边挪的脑袋,他看着我,我感到惶恐。然后张措突然抬起上半身,他退开立到边,我不明所以地望向他,张措扯扯唇角:“我明天上集,胡不归过来照顾你。”
“晚安,时蒙。”他关上门出去了。
我抱着被子坐起身,被面还残存着张措身体留下的温热,我将脑袋埋进不算柔软的被子里,深深地吸了口气。现在也有八点了,张措会去哪儿,迟早要回来的吧,我没想,把枕头立起来靠墙放着然后斜倚枕面。
背后的灼烧还有些疼,不过比起受那下时温柔许。我怎么靠都觉得没有张措的胸膛舒适,便翻来覆去换姿势,不小心蹭到伤口,疼得倒抽口凉气。
大概过去半个时辰,张措还没回来。电视里的节目也失去了吸引力,我发现张措不在身边,人类的切都寡然无味。
等节目播完张措也没回来,困意袭来,我关掉电视熄了灯躺下睡着。我本以为第二天大早醒来又能见到他,结果睁眼看见了红狐狸。他端着二郎腿嘴里叼根马尾巴草,正在翻面前的草药。
胡不归眼皮也没抬下,把嘴里的草吐了,淡淡道:“醒了?”我坐起来,木讷转头将视线投向雾蒙蒙的窗外,身边冰凉冷寂,张措没回来过。只有狐狸的声音悠悠飘进耳朵里:“起来喝药,完了吃饭,张措把粥熬好了。”
我嘴角抽了抽,“怎么不叫大人了。”我回头挑眉看他。胡不归举起双手,目光在我全身上下逡巡番,勾勾唇角:“你现在顶算小人。”我原想发怒,但又觉得他说的甚有道理,便懒得同油嘴滑舌的狐狸计较。
“药。”
狐狸起身出去,回来时端了白瓷碗,我坐到床沿穿上张措放在床头的棉衣棉裤。胡不归说:“放在凉水里冷过,趁还温着,先喝下。”我点点头接下,草药的苦味扑鼻而来,我忍不住皱起眉毛,胡不归道:“别说你怕苦。”
我忿忿地瞧他眼,捏住鼻子,眯着眼睛大口大口吞进腹中,满口的苦涩。幸亏狐狸有良心,递给我块方糖,我忙从他手中接过含在嘴中。狐狸不知怎地,见我喝下忙不迭把碗扔在边,竟然笑起来。
我不知道哪里好笑,狐狸只是挂着戏谑的笑,他把碗从地上捡起来放到木桌上,然后说:“我抱你吃饭?”我无语:“不用。”狐狸乖觉伫立边。
我趿拉上张措备给我的的棉拖鞋,下地时才惊觉浑身犹如散过架又拼凑起来般,由于拼得太匆忙,隐隐有再散架之势。我想到狐狸还在旁边,咬紧牙直身体,慢腾腾地往灶房走。
☆、张顺
狐狸亦步亦趋地跟着我,我走出里屋,狐狸没再跟了,他在屋檐下眺望北溪山云雾深处。我松口气,以比乌龟爬快不了少的速度进了灶房,入鼻全是草药味。我咳嗽声,有点呛。
粥还用小火温着,铁勺搁在我平常用的小瓷碗中。窗户紧紧关着,贴在窗户上的旧报纸卷了个边,我爬到凳子上揭开锅盖,拿勺舀满小瓷碗,粥里放了碎菜叶,问起来股淡淡的清香。
我抱着瓷碗路过水缸,停下步伐注视水面的倒影,银白碎发,不细看便觉不出的灰蓝眼睛,三百年前我便是这样在人间惹了祸,灰溜溜地躲回墨狼族,让凡人找着了我族所在。
世间白云苍狗,想不到爹娘不在了,墨狼族没了,我还残存着。
如果我的头发也像其他族人那般,墨样的黑色该好。
我捧着碗取出筷子走到灶房外,狐狸还伫立在屋檐下,他抬头眯起眼睛注视着天空悠闲的浮云,双臂抱怀,腿不时抖动,看上去闲适得很。我在原地,心里奇怪这狐狸是受何人所托照料我,他不像坏人,但时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赤狐族不像墨狼隐居避世,他们喜好混进凡人间,故也在人间留下不少逸闻。赤狐桀骜,不喜欢与非本族的妖怪接触,但他们与人类相交太深,也不受我们妖怪待见。总而言之,狐狸精这三个字和背后的含义,也不算空穴来风。
狐狸身上还有兰香,不难闻,就是骚包。
我打了个哈欠,越过他走进里屋。只加了菜,粥显得清淡,我默默低头刨粥,心里又琢磨张措什么时候才回来,他做完在哪里睡得,为什么他不和我起睡。我应该问问他,人类的确难相与,我总是不明白张措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觉得,如果我们要呆在起很长时间,应该对彼此坦诚相待。我不喜欢人类这般遮遮掩掩。
胡不归进来时,我刚喝完碗粥,他问:“饱了?”我想他又不是张措,没必要特意选合适的答案答复,就把碗推,放下筷子,答:“没有。”胡不归拿起碗:“再吃点?”我摆摆手:“不必,早上吃不完的留着晚上吃,张措向来这么节省。”
胡不归把碗放下来,碗底挨上桌子发出清脆的声响。胡不归生气了,我皱眉抬眼打量他,狐狸还是笑着的,不过眼底没什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