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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摇曳,转眼凌波至她的眼前,道了一个万福,道:“为翁主膏沐更衣。”
祝婴心点点头,众宫娥上前铺排,宫娥四人走上前,要为祝婴心解衣,她们解下祝婴心腰间若配的一把长刀、一柄短刀,挂到墙上,摸到她腰间的天武玉牌的宫娥用一方手帕将玉牌包起来,呈放在木托上。随后,几名宫娥望着女子身上的甲衣,有些为难地看向女史。不等女史开口,祝婴心的手指已经探入甲衣中,解开隐藏在下的绳扣,解开护肩甲片,将两块沉重的金属交给两名宫女,那两名女子抱着肩甲,重量令她们露出几分讶然之色。
祝婴心继续解身上的盔甲,她摘下披膊、护臂、护颈,随后指了指身上的束甲绊,示意宫娥解开,宫娥解开束甲绊,又解下腰带,取下蔽膝和裙甲。宫娥见她身上甲衣分前后两块,带扣从两肩纵束到腹部,便一一解开带扣,将两块更加沉重的甲衣摘下来①。
一套甲衣脱下来,放到木托上,竟需两名宫女一同抬着。女史望着抬起手让两名宫女脱内衬的祝婴心,神色复杂。
祝婴心脖颈上戴着一条红线串着的一颗两指节长的獠牙,她杜绝了任何人触碰。宫娥们便在祝婴心身上披上外袍,接她至汤池洗濯。祝婴心坐在汤池中,外面走进来一名宫女,在她对面一拜,道:“奴婢拜见翁主,奉摄政王之名,奴婢调至含章殿,专司翁主起居。”
祝婴心抬眼一看,隔着蒙蒙水汽,依稀看出那宫女好像是集英殿中与她说话的女子,似乎是叫浣梦。祝婴心不认为她调任过来是个意外,那会儿陆道一分明不在殿中,却知她做了什么,好仔细的观察力。
她想了想,露出笑容,道:“浣梦姐姐,怎么是你!”
浣梦低着头,道:“正是奴婢。”
只听哗啦一声,祝婴心自水中站起来,向她走过去。她的身影在水雾中渐渐清晰,望着跪在地上的宫女,笑道:“这里地上潮湿,还是不要跪了,只怕湿气入体,伤着骨头。”
“谢翁主。”浣梦起身来。
祝婴心在她面前坐下来,仰着头看她,她嘻嘻笑道:“浣梦姐姐也下来一起洗吧。”
“谢翁主厚爱,奴婢不可越次。”
“诶,中原的规矩可真多。”祝婴心叹气道:“在乌光堡啊,大家伙儿都是挤在一块儿洗,每到冲洗的时间,浴房总是人挤人,水汽腾腾,很是暖和。”
似乎在脑海中想了一群女人赤身裸体挤在一块的模样,浣梦抿嘴轻笑。
祝婴心继续道:“麒麟原的女人们,也是一等一的好猎人,骑马射箭,一点也不比男人们差,骑射后,也是一身大汗。女人们对味道最敏感了,每日骑射完后,闻到其他人的味道,就厌弃万分,要人家赶快洗,却不知自个儿身上也是一股味道。”
她闭上眼睛,泪水浸湿修长睫毛。
“翁主想念麒麟原了吗?”浣梦轻声问。
祝婴心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往水中沉了几分,眼睛盯着水面,漆黑的眸子哪里见得到半点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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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开发带,一瀑乌黑的发飞泄而下,两名宫娥拿着玉梳,蘸水梳理毛糙的发。祝婴心头皮被拽得生疼,她眉头一跳,闭眼继续承受这番酷刑。
那两名宫娥双手灵巧,飞快将头发梳拢好,一股一股盘绕,缠成画中中原女子的发型,珍珠翡翠绕乌云,金并银簪入鸦髻,垂珠滴秋月,步摇耀城孤。
又有宫娥以托盘托着衣物款款走来,祝婴心张开双手,如同木偶一般任他们打扮,宫娥褪下裹身的葛布,为她着雪白绣花肚兜、雪白丝绸内衬、霁色夹衣与下裙、杏黄色绸绣蝴蝶便袍,裹黑色藤萝纹腰封,束一一条品蓝腰带,配璎珞、玉珠、香囊、禁步等物,最后郑重地将天武玉牌悬在她的腰间,末了,又在外罩一件黑金滚边杏黄大袖衫子。
衣服是提前熏过的,罩在身上,一股玫瑰香扑鼻而来,熏得祝婴心昏昏沉沉。穿戴齐整了,还有妆容要整,粉黛胭脂口脂一样不少,涂抹完了,祝婴心撩起沉沉的眼皮往水银中一瞧,那镜中苍白的脸、穿戴贵重的少女,谁都像,偏生不像祝婴心。她张了张涂得鲜红的嘴,想要说什么,最后她无声地叹了一声。
穿上精致的绣花鞋,踩着锵锵环佩之声走出含章殿②,天色已暗,檐下灯笼排排亮起来,红红灯笼照在祝婴心脸上,拢一层淡淡暧昧光彩,恍若镜中绮花。殿外等候的六人盯着她看,愣了愣,旋即侧头嗤嗤笑了起来。祝婴心冷着脸盯着他们看,一言不发。
虽变换妆容,不像祝婴心,可她的眼神到底还是有杀伤力的,六人正经脸,向她叉手一拜,齐声道:“拜见翁主!”
“走吧。”祝婴心冷声道。
“是。”
浣梦领两队打着灯笼的宫娥走在前,引祝婴心出门阙,外边甬路上停一辆舆车,车檐四角,玉带随夜风碰撞,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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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夜宴,盛世之音空归月夜,酒色天,斟金斝,舞飘渺,桂馥兰香几人醒。席间众人皆着便服,连同陆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