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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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m here looking for May may. Is she home?”
    (我找妹妹。她在家吗?)
    话一出口,他发现自己声音在发抖。
    女人神情没有半点变化。两秒过后,她很冷漠地说,“She’s out.” (不在)
    他伸手挡了挡即刻被掩上的门板。
    女人惊叫一声,“What are you doing?It’s midnight!!I’ll call the police, I promise!”
    (看看几点了?我会叫警察的。)
    他再次请求,“Would you mind telling me where she is?”
    (能否告知我她在哪里?)
    屋里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广东话问道:“罗文,谁呀?”
    罗文一动不动盯着他。这年轻白人显然在雨里走了很长时间,头发与脸颊都湿漉漉的,脸白得吓人。
    她叹了口气,“妹妹去念书了,明天晚上回来。你……明晚再过来吧。”
    西泽几乎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回萨克拉门托街的。
    那辆从奥克兰开来的车仍旧还停在那里,一见他,司机急忙拉开车窗询问:“还乘车吗?”
    他顿住脚步,逆着水流,拉开车门坐进去。
    司机说,“我看你孤零零一个,大晚上来唐人街,怕也不是回家,决定等你十分钟。原本要走了,幸好你回来得还很快……去哪里?”
    “伦巴德街。”他说。
    等从花街坡道上下来,他才想起,钥匙都在汤普森那里。不过他记得与隔壁连通的花圃围栏很矮,可以从那里翻进院子,绕进车库通到楼上。
    只是他没有想到,那木质围栏年久失修,淋了场雨,踩上去立刻哗啦啦洒落一地。他在这之前就已经跳进院子,以防自己整个滑进泥巴地里。
    围栏倒塌的响动吵醒了邻居女主人——那个聒噪的,更年期的犹太妇女。她拿着铲子冲进院子,连带她养的德牧也一起冲了出来,对着趁雨夜贸然闯入的黑影几乎就要痛下毒手,被他闪身避开,又反手擒住胳膊。
    他低声说:“黑兹太太,冷静点,是我,西泽。”
    谢天谢地,女人终于停下尖叫,怔怔地将两只狗都赶回房间去,以免咬伤这位尊贵又英俊的老邻居。
    他趁机走进地库,踹掉车库锈掉的铜锁,沿着楼梯进到一层屋里。
    试探着开关两次电匣,没有任何反应——屋里黑洞洞一片,供电早已到期,电话自然也没法接通。
    室内满带尘土气息。西泽上到二楼窗边,将所有窗帘悉数拉开,借着路灯光照明,恰好看见对面二楼窗户一个小小人影,在暴风雨里拉开窗户,祭出一只青面獠牙的兽头。
    入夜,风雨声越演越烈,将窗户震颤出巨响。
    他累极,在剧烈响动与湿漉漉的空气中入眠,又在呜咽的风声中猛地睁开眼睛。
    龙头纸鸢!
    天已经蒙蒙亮,窗户被蛮力“哗——”地推开。西泽拉开衣橱,给光裸上身胡乱套上一件短袖衬衫,赤脚走到窗边。
    昨晚的狂风将树木折断,花圃中的杜鹃连根拔起,泥土席卷到整条坡道上。
    雨水也将整个城市明黄的房屋洗刷干净,在发白天空下,洁净得有些夺目。
    在明亮的光里他再次看见对面窗户悬挂的那只镶嵌了一整排硕大的鲨鱼牙齿碧蓝的纸鸢,一笔一划,和中国城墙上勾勒的图纹极为相似。
    他心突然莫名跳动了一下。
    就在那一瞬,他看见一个双排扣大驳领西装的华人男子,拎着两只纸袋,犹豫着站在那只龙头风筝下,辨认了一下门牌号,便躬身揿铃。
    西泽莫名慌了一下,快步穿梭过两扇窗户,以方便看的更清楚一些。
    几分钟后,那扇门打开了,走出来个趿拉拖鞋,睡眼惺忪的白人少女。
    于是他又松了口气,立在床边安静看着。
    少女似乎问了句什么。
    门外拎早餐的男人答了句什么。
    白人少女便笑了,冲里面喊了句什么。另一位白人少女拿着簸箕冲了出来,一股脑塞到男人手里,顺理成章从他手中接过早餐。
    两位少女对着早餐哄抢了一阵,一起回屋去了。
    男人显然有些无奈,笑了笑,脾气很好的躬身将门口泥土,断裂的枝丫与杜鹃尸体一一扫进簸箕里。
    过了几分钟,大门又开了,从里面冲出来个华人女孩,从他手中将簸箕抢过来,连声道着歉。
    西泽突然愣住,整个人被定在窗边,一动也不能动。
    他怀疑自己看错了。
    女孩不过在花街上昙花一现般一闪而过,又进屋去。
    大驳领华人倚靠着门,从这一刻开始,一直看向敞开的门内,像是等什么人。
    两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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