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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来,黑洞洞的大堂里,只有门口门房玻璃罩的小天地里点着烛。她走近前去问:“请问找我的人在哪里?”
门房朝电梯一侧努努嘴。
她举着烛台走近前去。电梯一侧有一面全身镜,昏暗烛光下,镜子里头她的身影似乎正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她本该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线裙,毛线裙外是深玫瑰红细呢大衣,灰色丝袜下套着一双棕色圆头系带小皮鞋;
她最近两年抽了些个头,从十三岁时将将一米五的个头,足长了十余公分。
但却没有镜子里的影子那么高。
走近一些,才发现那个影子不是在镜子里,而是立在镜子外头;远比她高出大半个脑袋,故而着一件长过膝盖的深灰色大衣也十分顺眼;即便在昏暗灯光下,镜子外头那人皮肤也极为细腻,眼睛也是明亮的,直跟着烛光摇曳,仿佛眼睛里也落了点烛影星斑。
一见她走近,那人眼睛便微微眯起来,笑意渐浓。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不是斯,是谢。从来都是,从头到尾都是,在我写下第一个字时就是,没有改变过。我的写作意图从头到位都非常明显。毛细血管那个段子为什么会是把谢排除在外?为了排除他我渲染那么美一个场景做什么?我从始至终都最爱这个人物,也最爱损他,从他出场开始每一个场景都精心设计过,怎么可能排除他。
斯的人设也从未变过。从海外带熊归国的是他,私立中学的乖宝宝是他,在父亲面前既敬畏又叛逆的也是他。他有他的缺点也有他的弱,并不是什么弱受,而是他如今就这样。期待他这两年有什么惊天大变化的你们失望了,你要是觉得接受不了就请弃吧,咱们不互相膈应了。要看他强势起来,很快,但是在女主面前是没有机会了。
☆、〇二〇 夜十二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
他手比在下嘴唇的高度上, 两手比划一段距离, 笑着说:“长高许多了。”
又躬身来端详她,突然凑近, 她睫毛颤了颤, 倒也淡定的由着他看;只不过将烛台拿远了些,免得烧着他头发。
“变了好多。”过了好半晌, 突然下了结论。不知是看到她的脸, 还是看到她有点淡漠的眼神,“有些不大认得出了。”
“也两年了。你却没怎么变。”
“你都不看我,怎么知道我没变?”
她将烛台举高, 在他脸前晃了晃,说:“现在看了, 确实没变。”
言桑笑了, 伸手想捏捏她的鼻子。她察觉到那个动作,动作敏捷的后退一步。
他手僵在半空。瞥到那门房在暗处好奇的打量,像只老鼠似的, 小小的眼睛在亮。
他只好泄气的笑了笑,将手背在身后。
“怎么这么晚来了?”
“一到码头上便想先来找你,突然出了点意外,所以这时候才来。”
“怎么过来的?”
他又笑了, “还能怎么过来?走过来的。”
“……太晚了。这里是法律当摆设的上海,不是重人情的牛津。”
他眯着眼睛看她:“你怎么知道牛津人情味重?”
“……”她沉默一阵,才发觉自己失言,“书上看来的。”
“为什么人专诚研究的牛津么?”眼神渐渐眯出笑意。
她叹口气, “斯伯父不让你来找我的,对吧?”
“当初叫我娶你的也是他。”
“他有他的为难处,你得多体谅些。若是让他知道你不顾安危的半夜偷跑出来,仍是要怪罪到我头上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是我莽撞了。我这就回去,不叫你为难。”
见他似乎还想说什么,顿了顿,她又说:“谢先生也许也要走了。我叫他送你。”
他顺着黑暗台阶往上一看,一愣,说道:“他……他与你住一起?”
她答道:“他在租界做巡警,我孤身一人在上海,姑母叫他多照料着我。”
他点点头,“嗯。”
“多少人因男女之间稍多一点接触,便凭借自己肮脏想象,添油加醋妄加猜疑误解。”
他突然慌了一下:“我并没有。我始终相信你。只要你解释了,无条件信任。”
“我不是在说你,”她看了一眼旁边面红耳赤的门房,又说:“可是如果是我在撒谎呢?你了解我么。”
“你是我生命里极重要的人。父亲,弟弟,生母……甚至我父亲说,日后成家,你于我而言是要重于他的。没有什么更加重要了。”他急于剖白,有些慌张,“你明白么?”
“你将我看得这样重要,但倘若我不值得呢?我不理解你,伤你,污名在外使你难堪,枉顾你的信任;一再一再做触犯你底线的事,丝毫不顾及你的感受,你要将我怎么办?”
他有些无措,“我应该接受的不就是你的全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