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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篇论文莫属;
贬低之声更甚,其中不乏质疑香港大学科研能力能否支撑从实验到全部计算过程的运作,对论文内容真实度存疑的, 最终都被不久之后卡文迪许实验室发表的第二篇论证《中子存在》的论文逼得哑口无言。
世界物理界的权威都发声了,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无知的人类来反驳?
对于这些质疑与褒扬,以及随后而来的卡文迪许实验室在其后撑腰,徐少谦从未有任何表态。
从内地回来一趟, 只问了楚望一句话:“我的演讲讲得如何?”
楚望魔法反弹道:“Bullshit。梁璋说这是他这辈子听说过的最烂的演讲。”
徐少谦大笑,并诚恳承认:“中国人只擅长上书,不擅长演讲。若是让我奏请校长弹劾梁璋,必然是内容充盈,言辞慷慨激昂的。”
一到潮湿季节,梁璋必定告病几日在家,这是他多年隐疾。除了这个,大约是因为久坐不动,饮食也不大规律,梁璋还有点脊椎炎。前段时间缩在实验室钻研了数月中子,脊椎炎疼得他求爹爹告奶奶。徐少谦便给他老家娘写信一封,让她老娘揪着他的耳朵把他乖乖领回去扎针养病了。
假期过后回到校园,物理系的学生骤然多了许多。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去上新学期的原子论课时,往日里只有稀稀疏疏的学生,这学期突然座无虚席,连教室后排也站满学生,且肤色各异,身高体型也参差不齐起来。
后来听课监说,今年新生比往年多了两倍还多,尤其是物理系的学生。许多内地学生考不起英美公费,又不肯去日本的,都来香港,而东南亚地区英国殖民地学生则更甚了。
除此之外,更好的消息是来自徐少谦的。
某天徐少谦对着研究室收到的三份履历发起愁来。见楚望过来,便招招手让她过去,“你也来看看。”
楚望拿起那三份简历迅速翻看,心脏扑扑直跳——来了!
她心念一动,决定先问徐少谦的意思。某种程度上,他选人的态度,决定了他未来两三年内的研究方向究竟是天文物理还是核物理。于是楚望反问:“你比较中意谁?”
徐少谦却反问:“不确定,所以想问问你的意思。”
楚望心里大叫:好哇,这个老奸巨猾的老东西,跟我打太极!于是微笑着说道:“如果是我,我就全部都要!”
徐少谦笑道:“若是我,会优先选择中国人。只因就国籍而言,我有些疑虑。”
楚望再次看向那三人的履历。
萨.昌德拉,原本这一年,这位印度物理系研究生,应该在出发前往剑桥寻找阿丁顿爵士的路上,并在从印度前往英国的船上思索出了昌德拉恒星质量极限学说。而现在,他改变主意,将履历投递到远东的香港。
王明默女士,这一年从金陵女子大学毕业,本该入学燕京大学物理系,如今,将履历投来了这里。
莉.迈……
前面两位初出茅庐,出于某种原因,转而求其道来了香港,楚望觉得不奇怪。
但是莉.迈为什么会来?她学术能力兴许与徐少谦不相上下,但论资历,她远在徐少谦之上。虽然在哈恩旗下无法大展身手,只能作为“助理”……但是现在才是1928,希特勒还没有上台,她还没有因为自己的犹太身份失去教学许可,仍旧是柏林大学的教授。
而一个年纪不足四岁的,仅仅因最近一篇《中子存在》才收货些许名望,建在殖民地上,资金来源尚且说不清楚的香港大学理学院,能给她什么?
一个大展拳脚的地方?
虽然楚望无比希望能更快到来更多有用的人。可是等他们真正来的那一天,她却又有一点退缩,想要质问道:“我们拥有的东西,比你原先所在的地方匮乏很多很多,那么你为什么要来?”或者说,“如今你来得这么早,是否来自什么人的指引?哈恩?亦或是,海森堡?”
徐少谦看出她的疑虑,微微眯起眼问道:“怎么了?”
楚望摇摇头:“没有……所有人都……非常好。”
甚至说,这个人是不可或缺的。若是没有她在1938年晚餐后所开的那一个脑洞,核裂变兴许会晚很久才诞生。却正因为她的不可或缺,她与哈恩的亲密关系,甚至于她的犹太身份在奥地利被吞并后,遭受到诸多生命威胁,不得不在外流浪,却依旧以“和平主义”为名拒绝曼哈顿计划的邀请,都是楚望的所担心的地方。即便她曾听说哈恩“反铀弹”,拒绝参与纳粹原子|弹研究,但也只是“听说”。
她不愿做一个有太多阴谋论的狭隘的人,也不想用最坏的心思去揣度别人。也许她低估了这一篇《中子存在》的威力,也低估了原子核物理实验室的实力;甚至于可以在事情结束以后磕一万个头,说一万句“伟大的女士,对不起,当初我恶意揣度了你”,但是在事情之前,但凡牵扯上“纳粹”二字,她都会无限的夸大这个“万一”会带来的连锁反应。
“你怎么决定的?”楚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