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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拿汗巾沾额上的汗,道:“日日旱成这样,也不知几时是头。”
喻青放下手巾走过来,“是头不是头,微臣有个法子知道。”
毓疏见他将话含下一半,向身边随侍道:“握儿睡着了,莫吵着他,我自己打扇就好,你们下去歇着吧。”
随侍依言下去。毓疏看向喻青,待他再讲,却见喻青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刀。
毓疏瞬间心惊,然而有种微妙的直觉令他没有闪身避开。喻青将刀递上,并未拔出。
“此刀为吐谷浑九王子所赠,为吐谷浑秘宝。”
毓疏接过短刀,轻轻抚过刀鞘上粗砺的花纹,“秘在何处?”
喻青转过刀身,指给毓疏看刀柄末端镶嵌的一块石头。那石头外表呈杏黄色,无甚可观之处。
“此石以吐谷浑语唤为‘呼雨’,有示水之能。”
毓疏惊异望他,喻青道:“吐谷浑草原历来缺水,此石可示三里之泉,两日之雨,故为吐谷浑人尊为秘宝。”
“如何示法?”
“若三里之内有大水露于地表,或两日之内大雨将至,此石会由黄转赤,告与人知。”
“你亲身试过?”
“屡试不爽。”
毓疏抚上‘呼雨’,沉吟道:“你想建议我……”
“伺机祈雨。”
身为皇子,若亲身祈雨,两日之内甘霖得降,必传真龙之名。毓疏凝神看向喻青一刻,心道如此机心,竟有几分似于……陌楚荻。
“毓清于你有恩,为何最终选我?”
喻青跪地叩道:“乱世需英主,治世需明君。”
“英主明君,你如何判定?”
“微臣听金吾令张悯慈讲,那日殿下于棚中尝粥,随侍恶粥上浮土,劝阻殿下,殿下道六殿下塞上行军之时碗中的沙土不会更少,坚持喝下。”
“确有此事,却又如何?”
“六殿下塞上行军之时,每日由专署厨师于帐中以小灶造饭,精致不下京中餐宴,若食之不尽,悉数弃去,六殿下的碗中从未有过半粒沙尘。”
“行军辛苦,他贵为皇子,顾念身体原也应该。”
“待士苛严,恼则鞭怒则杀?”
“若军纪不严,如何克敌制胜。”
“仗兵劫掠,屠戮平民?”
毓疏一时无话。
喻青道:“英主明君,差于恻隐之心。微臣明白,当日殿下尝粥,原只为以体察民情之态收买民心,但殿下此后日日以稀粥一顿替过午膳,个中深意,恐‘收买民心’四字难以概全,即便全是姿态,这忍饥挨饿之事也要殿下肯做。何况……”喻青看了看一旁睡着的握儿,“殿下对握儿之情全无虚假,当政者有慈父之心,必能体民疾苦、惜民性命,有此两条,堪为明君。”
“我若对你有半分疑心,只此一言,可杀你十次。”
“微臣方才支开殿下随侍,又骤然掏刀,殿下竟无半分躲闪之意,足见殿下对微臣,全心信任。”
毓疏深深吐气,低声道:“你究竟是何许人也,上苍派来助我不成?”
喻青笑起,“微臣是殿下帐中一个五品小官。”
毓疏拉他平身,让他在身侧圈椅上坐下,道:“方才祈雨之计虽为良策,然则父皇年迈,疑心日重,若民间传我真龙之名,必得父皇猜忌,反而不妥。祈雨之事由你代我,我到时出席便是。”
喻青点头道:“殿下所虑极是。现下惟盼‘呼雨’早日转赤。”
毓疏道:“待它十日。我向京中请旨大赦天下,不妨赌上一赌你我二人运势如何。”
方杜若起行之日,毓清闭门思过,无法前来相送。陌楚荻此时已为方杜若直属上司,代表礼部诸人将他送至京城西郊。两人各自出轿下马,随从在长亭中摆上几盘散点并两盏清茶,陌楚荻举杯道:“你我俱为厌酒之人,在下以茶代酒,为方大人饯行。”
方杜若躬身致谢,道:“若非陌大人于朝堂之上出言相助,下官已为天牢死囚,救命之恩尚未谢过,如今更蒙大人厚意相送,下官感念之余全不知何以为报。”
“方大人不必多礼,在下当日不过适时说了几句话,大人要谢,谢六殿下便是。若非陛下疼惜六殿下,在下说再什么也是无用的。”
“下官身犯国法,幸得陌大人与六殿下相助,苟延命至今。每每思及,惭愧不已。”
陌楚荻轻笑,“方大人救人积德,无须惭愧。一来陛下不愿将六殿下逼上死路,必会下旨宽赦,二来蜀州久旱无雨,陛下已准了三殿下的上书,开狱大赦,即便当日定下死罪,大人如今亦可保命。在下帮的这些小忙,大人全不需放在心上。”
方杜若淡淡笑起。陌楚荻向他身边陪侍的小粳道:“这位……”
“小的名叫小粳。”
“这位粳小哥,此去吐蕃路途艰险,还望你好生看顾你家大人,切莫出些闪失伤及性命。”
小粳低头道:“小的知道了,小的谨遵大人训诫。”
陌楚荻起身,“如是,趁天色尚早,方大人早些上路,恕在下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