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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的,一下一下地发疼。
心里的酸涩一直涌上来,我急忙转过头。
终于还是在他房间内看到了那幅画。
干净的纯白装裱画框,一个白色空洞的人影,消逝在蔷薇花架的小径尽头。
我看着画布那一抹氤氲紫色,忽然心头间就有丝丝缕缕的忧伤慢慢地涌起。
我怔怔地盯着那堵墙,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他身边模糊睡了过去。
早上我睡得朦朦胧胧间,感觉到身边的人醒过来,他小心翼翼地拉开我挂在他身上的四肢下了床。
劳家卓轻手轻脚地走出,转到客房去洗澡。
我躺了一会不再睡得着,只好爬起来出房门。
劳家卓正好洗完澡,头发半湿穿着睡袍自对面的客房走出来。
他脸孔白皙如纸,整个人清瘦又锐利,年少时那种炽烈情意过去后,经过这些年的冷待漠视,我几乎都快要忘记了,他原本是多么令人心动的美男子。
只是眼前的人气色不好,手扶着墙壁,在转角处步伐不稳差点摔倒。
我说:“怎么了?”
他摇摇头走入卧室隔壁的衣帽间。
我昨晚睡得太迟,坐在床沿仍有些发懵,听到里间传来他的低低咳嗽声。
我走过去,劳家卓背对着门扶着衣橱,一手掩着嘴角咳得双肩微微颤抖。
他手撑在柜子上,气都缓不过来,人有些站不稳。
我急忙扶住他的手臂:“头晕是吗?”
我将他从衣柜旁拉开,让他在旁边的一张双人沙发上坐下,触手感觉到的他身体的温度很低,我只好取来毯子将他裹住,然后替他吹干头发。
我熟练地拉开衣橱中间一扇门,里面整齐地挂着一排一排的各式衬衣,取出衣服选好搭配的领带,拉开小抽屉,从左边格子里拿袖扣,然后是西裤和皮带。
劳家卓靠着沙发闭目养了一会儿神,精神好了一点,站起来接过我手上的衬衣。
我佯装若无其事问了一句:“你太太替你收拾的吗,很整齐。”
他手指在我手边擦过,我温热的皮肤印下一阵冰凉,短暂的流连,他怔了一会,才低声回答我:“没有,她一直住石澳大屋,我们不在一起。”
我说:“那是谁替你打理这些琐事?”
他站在镜子前扣衬衣的扣子:“有私人助理,平时大部分我自己做。”
他今日一早有个重要会议,吻了吻我的脸颊匆匆出门去上班。
我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连着卧房的书房的门半掩,清晨的光线透入,我看到小书柜上面摆着我们的照片。
是那张曾被我撕掉的合影,如今被完整地粘贴修补了起来。
如今隔了一段距离望去,光线模糊温柔了我们的面容,看不出曾经有过的裂痕。
甚至连笑容都看不出一丝缝隙。
我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他的书房还是老样子,分门别类收拾得整洁干净,桌上的电脑换了新的。
搁在右边有一个档案袋打开着,我看了一眼,然后从里边抽出了一张相片。
那是——在苏黎世的文化艺术节,我站在酒店门外,穿着套装,略有些拘谨的笑容。
袋子里只有几张照片,一张是我在和托比在博登湖的街边散步,一张是我在康茨坦茨大学的毕业典礼,拍摄的角度都不太好,几乎看不清我的脸。
可是照片的边缘都磨损得有些发白,大约是被经常翻看的缘故。
他自何处影得这些相片,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心里有一种奇怪的直觉,我拉开了下面的一格柜子。
果然。
已经不用细看,那是我所有商业摄影,从在伦敦的第一个到最新在Fredy手下的所有作品,按照年份和日期排列,甚至是在摄影师的机器中从未发表的底片,都在他这里。
我要合上柜门,突然看到一侧有一个白色的袋子。
那又是另外一组照片,拍得生动清晰,主角只有两人。
是唐乐昌和我。
我们两人都穿着白衣,背景是绿色花园和白色宴席,有一张是我捧着一小束白色铃兰,和他并排站在粉色的花树下。
我想起来那是他来康斯坦茨探访我,刚好碰上一个朋友订婚的仪式。
照片上的两人面带笑容看起来很年轻,重要的是两个人之间传递出来的那种感情,那是人与人经长期交往之后的一种毫无间隙的亲密之感。
看到这样的照片,连我都有些想念起唐乐昌。
这个簇新的袋子搁在柜子里有一种生硬的违和感。
不知为何我不喜欢这样的照片在他的手上,在合上柜子前,我拿走了这个袋子。
今日仍需上班,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下楼去。
在临出门前,我回头看了一眼,整幢屋子沾染着他的气息,那种蓊蔚洇润的清冽味道,明显是一个男子的单身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