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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在思考落选后如何在挥金如土的建安城生活下去。她跟个提线木偶似的站立、下跪、上前、抬头,骤然听到那冷冽的声音收起漫不经心,问她是不是第一次来建安,紧张中她下意识抬眼看他,察觉出不妥时心已乱得彻底。她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恍惚间知道自己被留名,恍惚间进宫成了英贵人。
她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那双略带诧异的眼眸,那样的深邃,却在看向她时有过片刻波动,片刻,足以。
廖中全的面团脸硬生生被自个儿挤成一坨,他张嘴又闭嘴,欲言又止地看着大半夜在皇宫里绕起圈子的皇帝,颇纠结的样子。
皇帝睨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一路上唉声叹气!是朕要死了还是你要死了?”
廖中全苦着脸道:“皇上今儿要是没睡好,明儿奴才只怕就要死了,您静静够了吗?”他指向前方显眼的牌匾,明知故问道:“要不皇上就在梧兮宫歇下吧?”
皇帝瞪他:“要你多嘴!”
廖中全悻悻嘀咕:“皇上也忒不厚道!”皇帝眯眼,“当朕耳聋了吗?”
廖中全壮起胆子道:“奴才服侍皇上这么多年,今儿可实在看不过去了!您既然没那个意思何必撩拨人家呢,凭白无故给人希望,心又不在人家身上,您这不是作孽吗!”
皇帝呆了呆,脸色一阵红一阵紫,上前狠狠拍了他脑门一掌,“朕这叫制衡之术你懂不懂!世家干涉后宫已久,想找个出身清白又有才干的人何其不易,朕给她富贵荣华她为朕所用,各得其所,有何不好?”
廖中全捂住脑袋,“英贵人当真是为了荣华富贵?皇上你良心过得去么!”后面一句话他没敢说出口,但明确用眼神表示了身为大周最得脸太监的鄙视。
皇帝大概心虚,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你还挺看得起她?”
廖中全叹了口气:“不是奴才看得起谁,皇上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何必打着灯笼找月亮,奴才说句心底话,皇上实在把皇后护得太紧了点,这些事交给中宫才是名正言顺呐。”
皇帝皱眉:“她能把朕的后宫管的鸡飞狗跳!还不如老实待着。”况且小东西如何乐意,万一把人逼急了跑了怎么办?
廖中全无奈:“皇上未免太小看咱们皇后娘娘了。”
“再说吧。”他望着梧兮宫长叹一口气,再等等吧。
常若等人伺候楚令沅睡下,正躲在屋外闲聊,忽然看见皇帝一行人出现,着实受惊不小。他们仓惶行礼后忙成一团,奉茶的奉茶,上座的上座,单小松干脆把尚有热气的火炉子搬到皇帝跟前,谄媚道:“皇上若是冷,奴才把暖阁收拾出来。”但硬是没一个人提起皇后。
眼看皇帝的脸越来越黑,廖中全只好觍着脸站出来为他人缘有问题的爷问道:“皇后娘娘这么早就歇下了?”
常若道:“是,睡了有一会儿了。”楚令沅睡前跟单小松好一阵闹腾,现下只怕睡的正香。
楚令沅有个怪癖,她起床时半点没床气,但若是在刚入睡那会儿把她吵醒,甭管天王老子,她都能一爪子薅下去。所以常若虽然瞧出了皇帝的意思,但还是选择装聋作哑,倒不是为了她主子睡得更好,只是单纯考虑到梧兮宫这一干人的性命,不敢让皇帝进去。但皇帝显然没这个觉悟,不待常若解释,一把推开门往里走,众人面面相觑,没过多久果然传来一声闷哼,廖中全不明所以,常若等人尴尬一笑。
单小松搓手:“皇上别出来就要咱们脑袋。”
事实上祁铮根本还没走到内室,他近乡情怯地站在屏风外欣赏了会儿屏风上的山水画,刚迈开步子,屏风上扑来一只不明生物。他往后退时踩到个圆滚滚的东西,砰的一声光荣着地。他正庆幸身边没人看笑话,抬头就见一只老乌龟嘲讽似的慢悠悠从他面前爬过。
“……”
这不是他从太明湖里捞出来的吗?小东西抢走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把它炖了,真是难得呵。他站起身拍拍不存在的灰,昂首绕过屏风,再次被皇后的邋遢镇住,环视屋内,他竟不知如何下脚。
目光落到床上鼓起的小包,做贼似的弯起腰,脚踩空隙溜到床边,他不禁皱眉,捂得这么严实他还看个什么?不对!是捂得这么严实她也不怕把自己闷死!于是,为了皇后的安危,他果断把被子拉下。酣睡的小脸露出来,嘴角噙着笑,大概在做什么美梦。他也跟着扬起嘴,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顿住,慢腾腾移到唇瓣上。梦里人蹙眉,张嘴就咬,是真的咬,祁铮抽出手指的时候上面明显有个牙印。
他坐到床上倾身看她,低声控诉道:“属猫还是属狗?”楚令沅回答的方式是翻身继续睡,当然,他又给掰回来了。与此同时,被子‘不小心’地往下滑了几分,单薄的寝衣遮不住玲珑的曲线,他意犹未尽地看了个够,终是忍不住上手捏了捏,手感不错,他估摸着比以前大了不少。如果再大点或许更好,念头刚过脑,他便觉得有失君子风度,但自圆其说地转念一想,夫君夫君,先为夫后为君,这也算闺中妙趣吧。
但有鸟不这么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