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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道了声谢。
两个小宫仆惊讶对望一眼,继续擦洗。
华清宫的主事叫朱砂,原先是沈府的一个使唤丫鬟,命好入了宫,三个月前,皇上亲自给她安排到华清宫。
朱砂给他们讲过,华清宫的主子是沈知行,而之后要入宫的沈知意,则是个毒辣无情黑心冷面之人,要他们万万提防着,千万不要给他好脸色。
待忙完,两个小宫仆凑脑袋低声道:“没朱砂嬷嬷说的那般可怕,客客气气……倒像个规矩的。”
“毕竟世家公子,有礼有节也平常,你可千万别被一句道谢迷惑了……”另一个说,“茶都尉脸上的烧伤你没瞧见?还有朱砂嬷嬷,除了那张脸,身上哪还有像样的皮。”
小宫仆打了个哆嗦,说道:“可真是狠,你听他们说了吗?茶都尉和沈知行少时都是皇上的书伴,茶都尉若不是毁了容,沈知行去后,那帝君之位,茶都尉也未必没有可能,可惜了……一个被这位连累没了命,另一位被这位毁了脸。兜兜转转,没想到被他捡了便宜……”
沈知意闭着眼睛坐在内殿,两个小宫仆的窃窃私语,他都听到了,却无力气再去想。
睡了会儿,又被人推醒,头发还未梳好。
喜服换上,打理妥当,朱砂捧着规锁,拉起他的胳膊一瞧,拆了绷带。
沈知意微微愣了愣,放弃了挣扎。
朱砂扣上一只规锁,使劲涅紧了,抬眼瞧着沈知意的神情,沈知意闭着眼,睫毛颤着,嘴唇轻轻一抿,不发一言。
朱砂一个恍神,将他错认,张口竟呆呆叫了声:“大公子。”
沈知意睁开眼,神情错愕复迷茫。
朱砂暗自定神,啐了一口,说道:“祸害!”
决不可能是大公子,大公子为了救被沈知意推入冰湖的今上,冰天雪地跳下湖,上岸后就染了风寒,躺了大半个月不见好,病逝那天高烧不退,在她眼前断了气。
朱砂双眼含泪,咬牙又低低骂了句:“祸害……怎么死的不是你!”
十五这天,吉时将至。
昭阳宫宫门大开,班曦的车辇先行,穿三殿,至天坛祭天,夫妻结发。
皇帝的车辇动后,帝君的方接上队伍,二辇合流。
班曦转过头,只看到彩带龙旗风中飘扬,望不见人。
至天坛附近,帝辇停下,按照传统,由帝君先行,意味劈山开路,护君一生。
班曦撑着脑袋,斜眼瞧着帝君依仗吹吹打打,上了天坛。
“唉……累。”她说。
看着看着,班曦坐直了身子:“来人。”
伴驾宫人上前来。
“茶青方呢?”
“茶都尉率兵尾随掩后,并未伴驾。”
“……今日这依仗,谁安排的?”
“回陛下,皆由茶都尉安排,陛下,可有不妥?”
“并无……”班曦敛眉道,“你下去吧。”
茶青方不是说,都安排妥当了吗?为何不见帝君依仗中,有兵卫相随?难道不怕沈知意一时兴起,想些坏点子闹起来,搅乱婚典吗?
班曦心跳的有些快。
帝君玉辂停了下来,班曦远远看见一着玄色喜服的身影慢慢登上天坛。
这之后,她车前的引驾士高喊“起”,皇帝依仗缓缓而动。
班曦手指敲着把手,无精打采等着。
车辇在玉阶下停稳,茶青方身着月白戎装,翻身下马,走上前来,半跪下来,接她登天坛玉阶:“陛下。”
班曦虚扶一下,走下车,背过手,转着海蓝宝手串,随口道:“青方,今日这身,精神。”
茶青方面具下的唇角微微一扬,又迅速敛了回去。
班曦拾阶而上,不慌不忙,待最后一阶,一抬首,忽见一抹身影撞入眼帘,如墨竹挺拔。
班曦驻足,一动不动。
身后随从皆停了下来,垂首等待。
班曦的眼眸凝住不动,万千感慨沉在墨色里头,不言不语,只直直盯着他那背影看。
良久,似是察觉到了注视,那墨色背影动了动,玄色礼服上的云纹如水般流动,他转过头来,触碰到班曦望过来的目光,微微一惊。
班曦的海蓝宝手串掉落,茶青方眼疾手快,捞了起来,却送不出。
又是一阵静寂,班曦仍没能回神。
“陛下……”茶青方小声叫道。
班曦蓦然回神,又是一惊,再望向沈知意,他却移开了目光,立直了些。
班曦捂住心口,轻声一笑,状作轻松道:“看来稷山真是个好地方,猛的一看,朕以为是……”
是谁,她没再说。
末了,班曦又道:“谁给帝君准备的礼服?”
沈知行,一辈子都没穿过玄色服。他与沈知意二人似有意要用服饰区分,他从不碰那些浓色,沈知意也从不碰浅色。
如今,这玄色礼服,是要提醒她,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