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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殿,再抬头,月亮已高高悬在了正空中。
“月光。”
沈知意轻轻出声,他抬起手,手腕处沉甸甸的疼痛几乎浸透了他的骨。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捧着月光,又觉得它凉的让他的眼睛发烫。
“月光,好冷……”
他轻轻说。
作者有话要说: 嗯。
今日继续,打卡~
☆、结发不成
寅时刚过,班曦惊醒,唤宫人来。
刚刚跨进宫门的茶青方制止了宫人,接过灯,低声道:“我来。”
宫人躬身一礼,默默退回。
茶青方扶灯入内殿,脚步声轻得似猫。
班曦撑着额头,隔着床幔见茶青方进来,问道:“青方?你也不休息……什么时辰了?”
“寅时了。”
班曦叹了口气,郁郁道:“我刚刚梦到他了。”
安神茶送来,茶青方轻轻掀开帷幔,将茶递了进去。
班曦抿了口,说道:“青方,那年我们一起去无名山的神寺,你还记得吗?我刚刚梦到了桃花满山,又回到了那天……”
“嗯。”茶青方半跪在帷幔外,垂头听着。
“可折花时,那些桃花全化成了火,他护在我身前,那些桃花就落在他身上,燃起的火吞噬了他……”
茶青方轻声道:“得罪了。”
他撩开床幔,跪在榻前,伸出手给班曦揉额角。
“你记不记得,当年在神寺,禅师说,知行这一生,会被沈知意所累,二人如福祸相依,知行性子那么好,是因为沈知意将坏事做尽了,沈知意无心无情,是因为他的人心人情,都给了知行。知行因知意而苦痛半生,但却并非无福。禅师说过,知行的好日子都在后头,他是大福之人,可为何……为何就不灵应呢?”
“那个禅师……”茶青方手重了些,低声道,“我是不信的。”
班曦愣了愣,忽而想起,当年茶青方也在,得来的批语似不太妙。
“他当初,如何说你?我都不记得了。”班曦好奇一问。
茶青方道:“胡说罢了,说我心高气傲,以后会摔得厉害。”
“倒是有些道理。”班曦点头道,“青方确实如此……但我最喜你这身傲气,毕竟这才是青方。”
茶青方眼眸亮了亮,又黯淡下去,伸手正了正脸上的面具,一躬身,退了出去。
“明日大典,陛下再睡会儿吧。”
“嗯,有劳你了。”班曦沉声说道,“前朝后宫这些大事小事交给你,朕放心。”
茶青方微微一笑,合上了内殿的门。
班曦躺回去,双目望着高高的穹顶,数着缓缓流动的琉璃灯影,轻声道:“……若留下来陪我的是知行就好了。”
那年他们出宫赏花,她屏退了侍从,沈知行牵着她,入桃花深处,张开手,将他接下的花瓣轻轻吹向她。
那是第一次,第一次,她望着沈知行,感觉他像一只鹤,似乎来一阵风,他就要离她而去。
她紧紧拉住他玉带上的红樱珞,这是她送给他的,她死死拉着,用力到手指都在颤抖。
沈知行发觉后,笑着把手背在身后,勾了勾手指。
她红着脸,把手给他。
沈知行抓住她的手,牢牢扣着。
“你别……走。”她说。
“我能上哪去?”他笑着,侧影似烟,微微勾起的睫毛轻轻颤动着,说道,“我哪都不去,就这么牵着殿下的手。”
那天,他俩满身桃花从林中走出,沈知意就站在桃花林旁,黑衣如乌云,与沈知行一模一样的脸阴恻恻看着他们。
想到他,班曦闭上眼,胸中似石头压着,吐也吐不出。
明日,就见到那片乌云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二人那么相像,明日,她也能见到长大后的沈知行了。
班曦抬手捂住眼睛,浅浅叹息。
沈知意一夜未眠,刚刚走回西殿,就又被一群宫侍赶回了华清宫。
沈知意折返回华清宫,见到殿门处叉腰立着的朱砂,知他们这是有意为之。
“卯时之前,要置办妥当。”朱砂说道,“请吧,二公子。”
她说完,又去叮嘱宫人:“仔细你们的嘴,明日大婚,若有人出差错,叫岔了人,我定报给茶大人,严惩不贷。”
沈知意困得无力,任由他们折腾,他自躺在华清宫内殿水雾弥漫的温泉池中,昏昏欲睡。
两个宫仆给他擦身,到手腕时,解下了规锁。那规锁嵌进皮肉了一天,取下时,他竟没有如释重负感,手腕反而比之前更痛。
沈知意眉头浅浅蹙着,就没舒展过,他一言不发,或许是知道多说无益,或许是早已疼的没了力气。
一个宫仆见未愈合的伤口又淌了血,哎呀了一声,倒了些药粉裹了起来。
沈知意几乎是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