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62
,孙秀这是等着他做出决定了,而他又何尝不是利用孙秀,来彰显自己的心志?既然孙秀设局,那就让他陆机来做绘图人,而让孙秀来做他的话中顽石好了,毕竟顽石无用,涂黑就是,不是吗?
陆机现下已然明白,假装温驯,躬身而拜,“孙大人,下官方才放肆,烦请您宽恕。”
“哦?放肆?如何放肆?”孙秀拿起手边的竹简,轻点着掌心,望向陆机。
陆机揣摩着孙秀的表情,虽未看出孙秀的喜怒,却看出孙秀敲打手心的小动作,明白孙秀已然存了怒气。
而孙秀此时只是好奇陆机看见河东公主下场以后,可有胆子对司马皇族诉说,又可有胆量敢违背他?这威慑之事,他孙秀素来做的顺手,就是不知这陆士衡可否理解他的“好意”?
“前朝甄夫人在众人饮酒后,为诸人端来醒酒汤,却因着见到夫人之貌,而被发配流徙。如今,下官得见夫人,夫人又贵为公主,实则是下臣之过。此过难辞其咎,还望孙大人指条生路。”陆机的话语让孙秀放下竹简,身子前倾,打量着案桌之下站着的陆机。
孙秀望着陆机,心中倒是起了几分欣赏。看来这陆机到底是陆机,用甄宓和曹丕的事件来诉说,一是来表忠心,诉说陆机不敢泄露河东公主在孙府的一切现状;二是来表身份,诉说陆机甘愿以此为把柄,来让孙秀拿捏。看来他得试探试探,这陆机到底有几分通透,才好与陆机商议那事。
“哦?士衡是大家,自然典故比老夫知道的多,只是这典故如此说,可否恰当?”孙秀的话语让陆机心中又是寒了几分。
陆机自然清楚,此时孙秀打算让他交出底牌,好让孙秀放心与他共事。毕竟孙秀所要做的事情,与他陆机相关还力所能及的,唯有诏书。而诏书又何尝不是压上了他陆机的身家性命?
陆机抬起头与孙秀对视,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曾错开眼珠,谁也不曾低下头。
而此时,孙秀在等待陆机的诚意,而陆机在掂量自己该付出多少。
☆、第一百三十二章:孙府之内禅位诏书
陆机也自然知道这件事,于河东大族而言, 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也未尝不是一次翻身的机会。在机会面前,谁都会面对生与死的踌躇,但也被机会的巨大实惠迷了眼, 乱了心。他陆机才是真正的绘图人, 既然他要绘制孙秀这颗顽石, 就要让孙秀按照他的计划, 走出他需要的巨大实惠。
陆机率先收回目光,心中轻叹一声,生与死,名与利,孰轻孰重?名重比性命,不敢轻慢。利危于死亡,不敢奢望。但,他定要选择扬名于乱世, 做乱世之能臣, 做青史之名臣。
陆机长袖作揖,长身而拜, 虽然心有鄙视,但脸上尽是恭敬之色,“孙大人,下官愚钝,虽然此典故实则不妥。可终究是下官所遇非人居多, 所遇伯乐难料,故而只知安分守己,听从上命,莫敢不从罢了。”
孙秀望着陆机的大礼,心中一乐,这陆机看来是展露了心思了吗?占了金谷园二十四友的名士之望,奈何从未得到实质性的官位,一直因着口舌是非而被边缘在外。多年下来,确实该是知道安分守己是怎么写的了。
但是这样的收敛锋芒,诉说多年怀才不遇故而愚钝的话,实则废话,但也未尝不是陆机隐瞒是心思,与他孙秀玩些心眼,弄些手段。
孙秀往左靠在扶手上,拿起手里的竹简,打开竹简,再也不看陆机,兴趣全无的模样。
陆机大礼而拜之后,抬起头却不见孙秀接下话语,反而是看着竹简,不愿搭理的模样。
陆机这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但也着实没有话题再聊下去。看来这孙秀非要让他给出实质性的承诺或是把柄才行了,果然孙秀是非要拿捏住他陆机不可了。
只是他陆机当真会蠢笨到给出真实的把柄?既然孙秀非要与他互有往来的玩心计,那么玩下去就是了,左右他也想看看孙秀这顽石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此时河东公主放下茶水,离开书房,陆机知道不能沉默太久,否则对自己实属不利,便开了话题,再次恭敬说道:“孙大人如今日理万机,下官却来拜谒孙大人,实则是下官唐突。不过,下官特地前来,也是为了一件事,不得不问孙大人。”
孙秀挑了挑眉,看来陆机还是控制不住说话了?孙秀合起竹简打量着陆机,等待陆机继续说下去。
陆机看到孙秀合上竹简,自然知道自己说对了开头,但是结局是否正确,就要更细水长流了。
思及此陆机说话的声音更是低沉缓慢了几分,“孙大人,下官到底是吴人。下官不知,从吴地归来的士子和将士,到底逊于河北士子和将士哪里?为何,无论何地,无论何时,无论何人,不管吴人到底功绩如何,都会唤貉奴?难道吴人不是大晋子民吗?”
孙秀心中不免想到:陆机的这番话到底是有几分力道,将江东大族的心声,将与河北大族数十年的恩怨一句挑明。这样的话,更是将陆机的身家性命推向了深渊和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