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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若是司马伦败了,陆机也可对外说是自己被胁迫,以便得到一条生路。
因而,陆机会在孙秀府上促成此事。即便孙秀想着在陆机府邸,也必然会被陆机请求去孙府。
刘舆的眉眼逐渐舒展,看来他的小厮若是在陆机府邸徘徊,也必然会让孙秀和陆机两人难受,觉得他们一举一动都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甚至因着惧怕哪些细节泄露,而对他这个世子妃的兄长百般小心。
而他素来有油垢之名。既然要做油垢,那便是要让人甩不掉,更让人说不出错来,而他又是如此执着不弃的人,自然盯着陆机,也顺理成章。这当真是他的机会,拿捏孙秀的机会。
刘舆看向小厮,冷声说道:“既然陆士衡那厮做事做到这份上,我就命你明天起,拿着钱袋子,天天蹲在陆士衡府门前。只要那买鸡的小厮一出来,你就跟上去,在小厮买鸡的时候,出双倍价钱,将鸡买回来。记得,那陆士衡一天不来府上亲自道歉,你每天都这么做,现在去账房先生取钱。”
小厮望着刘舆,擦了擦泪水,当下明白老爷的意思,点点头,转身去找账房先生。
刘舆又是端起一杯酒,嘴角勾起笑容,孙秀你罢黜我的官位,该是知道按我的脾性,你该如何,等着瞧好吧。
陆岫在府邸正听下人诉说刘舆家的小厮每次都强买翟老头家的土鸡,此时陆岫跟陆机提了一句刘舆的事,陆机还没说哪般,却听小厮通报孙秀马车正朝着陆府的方向而来。陆机听说此事,连忙将心中的愤懑收敛,他所有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孙秀身上。
如今孙秀是最炙手可热的人物,所有人的焦点都在孙秀身上,他决不能在自己府上招待孙秀,嘱咐小厮快速备上马车,自己则是连忙快速朝着府门外走去。
这陆机的小厮倒是速度极快,陆机来到陆府门口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马车已经备好,停驶在陆府门口,堵住了进入陆府的大门。
陆机则是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孙秀马车必来的道路上,学着当年潘岳望尘而拜的模样,在看到孙秀的马车后,躬身而拜,待到孙秀的马车停稳,恭敬的说道:“孙大人到来,下官未知,还请恕罪。您光临寒舍,自是蓬荜生辉。可终究,按礼数,该是下官拜谒孙大人才是。”
孙秀掀开车帘,望着陆机这般模样,本想着进陆府却见到陆机身后的马车挡住了去路,孙秀眉毛一挑。虽然孙秀因着陆机堵住门口而心生不悦,但是陆机要去孙府,倒也让他的怒气稍微缓解。左右,这陆机肯写那份诏书,便是主公登基之日,他又何必在乎这陆机的小心思?
孙秀打量了一眼那乌篷马车,以上官的口吻说道:“既是如此,走吧。”
陆机躬身再拜,“孙大人,请。”
孙秀放下车帘,马车哒哒朝着前边儿去,陆机转过身,神情落寞的望着自己的马车,就连走路都像是丢了魂魄一样。围观的百姓,互相看看,认为今日这事实则是孙秀施压,而陆机不得不从。尤其是陆机这失魂落魄的模样,让百姓更是加重了陆机无辜的印象。
陆机进入孙秀书房的时候,正巧看到贾南风的长女,那曾经被众人追捧的河东公主正端着两杯茶,那原本圆润的苹果脸,已然消瘦,就连那亮晶晶的杏眼之下都有了浓浓的眼圈。
陆机打量着河东公主,却见到这长公主端茶倒水已然熟练,手上有着冻疮,而她却恍若未知一般,只是倒茶的手微微颤抖,就连眼睑都是因着害怕做错事而微微颤抖。
陆机心想道:这河东公主何曾给人端茶倒水?又何曾这般小心翼翼过?如今看来,贾南风逝世后,司马皇族未曾关心过这位可怜的公主,而孙秀从未将河东公主当做金枝玉叶,反而成了奴婢。
恍惚之间,他又想到金谷园中,贾谧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又想起他与潘岳即兴诉说人才之事,共同答辩贾谧论人才的时光。
那时候,潘岳在《为贾谧作赠陆机诗》中曾说:在南称柑,度北则橙。崇子锋颖,不颓不崩。而他在《答贾谧诗十一章》回赠潘岳时,曾说:惟汉有木,曾不逾境。惟南有金,万邦作咏。
虽然他陆机与潘岳交情不深,可那也是他们鲜衣怒马少年时的日子,也是他们少年心气,血气方刚的时光。那个时候,亦成了他最难忘的日子。
如今时光流逝,时过境迁,已然物是人非,更多是是事事休的悲凉。他熟悉的人,一个个,因着贾后之事,默然离去,唯有他还在这洛阳城孤立而在。悲凉的心怆然在陆机的心口,让陆机深深知道,站错队的下场和结局。
这样的下场让陆机心有余悸,如今置身晦暗不明的时局中,更让陆机感到了危机四伏的窒息与黑暗。但是他永远相信,黑暗之中蕴藏机会,乱世之中必将扬名。
陆机抬起头来,望向孙秀,却见到孙秀正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一刻,陆机感到自己被一条毒蛇冷冷的盯上,寒意从头顶灌入,直到脚心,如置冰窖,令人冰寒。只是陆机满心不屑,这毕竟毒蛇再厉害,只要他拿捏七寸,孙秀还不是归他把玩?
陆机已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