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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朝前走几步,走到她面前低头道:
“为何说对不起。”
王疏月摸了摸大阿哥的额头,“又让您的儿子跟着我一起遭罪了。”
皇帝将手臂搭在膝盖上,蹲下身看着大阿哥,喉咙低低地笑了一声:“他遭什么罪,呵,睡得比朕都好。”
说完,他抬起头,“你就这么听皇后的话。”
大阿哥翻了个身,睡得熟,手臂耷拉到了地上也不知道,王疏月轻轻捏着他的手,拢入氅中。一面道:“我怕你为了我,驳皇后的中宫笺表。”
说着,她迎向皇帝的目光。
“如今还在年节里,蒙古的王公尚在京中。我们……没那么重要,况且主子娘娘也只是让我们为三阿哥祈福。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不让孩子们受太多苦。”
皇帝无话可说。
她一直都是这样,从来不刻意深刻去剖析她到的大局,往往浅尝辄止。更多关照的还是皇帝本身的情绪。
“主子。”
“做什么。”
“来都来了,陪不陪我们坐会儿?”
她一面说,一面小心地弯下腰,挪过一方蒲团,放在自己的背后。
“你让朕坐你后面。”
“不是,我腰疼,您坐后面,让我……靠会儿吧。”
皇帝看向王疏月的腰间,她并没有因为怀孕而有什么过大的改变,除了腹部日渐隆起之外,四肢仍然纤瘦。女人究竟要为子嗣受多少的苦,皇帝并不清楚,要他认真体恤,也实在困难。因此,听她说腰疼,他竟然有些无措。怔怔地站着,半晌方看着那方蒲团道:“朕……怎么坐。”
王疏月抬手捏住他的手掌,引他道:“您先背对着我坐下来。”
“哦。”
皇帝盘膝小心地背靠她坐下来。
“还要怎么坐……腰再弯点……”
“不用了。就这样。”
瘦弱背脊朝皇帝靠过来,两个人身上衣裳虽然都厚实,却还是逐渐感知道了彼此的体温。
皇帝弯了些腰,尽量让她靠地舒适些。王疏月将头靠在皇帝的肩膀上,轻声道:“主子,我父亲要是知道我这样放肆,明日一定会去跪您的南书房。”
皇帝笑了一声,“朕还真被你狠伤过一次腰。”
“什么时候。”
“乾清宫,朕扶你的那一次。”
“哦……”
后面的人轻轻笑出了声。“我记起来了,您扶我的时候,我啊,听到您腰上响了老大一声。但您没说,也没怪我……”
皇帝顺着她的话往前回忆。想起从乾清宫正殿内到丹陛,那条一步一要命的路,还有周明给他贴的那包黑得发亮的膏药,细枝末节如同舒展在金阳下枝条,鲜活而生动。
“主子。”
“听着呢。”
“那一回您是不是疼了好多天。”
“有四五天吧。”
“我害您疼了那么多日,您还肯放我出宫去见母亲啊……”
皇帝屈起一膝,又将手肘抵了上去,撑着下巴仰头道:“谁知道呢,也许那个时候,朕就看……”
话到这里,皇帝险些咬了舌头。心里却在庆幸,还好没让后面两个字说出口。
然后背后的人却没有放过这个话头,接着问起来。
“看什么。”
皇帝刻意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 “看什么,看你不顺眼。看你……”
他还要说,却被身后的人笑着打断了:“您还是别说了,我已经够难受了,您还不好好说话,只知道与我争。”
“朕跟你争什么了!”
他说着,后背情不自禁地一顶。
回头见她伸手扶腰,似是受了将才的力,不好受。忙又回身压平自己的背,小心地重新撑上去。
“那……你想听朕说什么。”
“说您平时无处说的话吧……”
无处说的话。
皇帝望了一眼窗外,金阳即将沉尽,天边原本烧得如同烈火一般的晚云,也渐渐暗淡下来。
“朕有个问题要问你。”
“您问。”
“王疏月,你为何喜欢黄昏。”
王疏月一怔。
“我……”
“你当年骗了朕。”
“奴才……罪该……”
“朕没让你死。你不是想要朕说点什么吗?那你别出声,好好听朕说。”
这一夜,皇帝的仪仗在钦安殿前直候至天明。
钦安殿内烧了极其温暖的炭,生生熏红了二人的脸。
皇帝一直用背脊撑着王疏月的腰,两个人皆不曾睡,
大多时候,王疏月都没有出声,静静地听背后的男人用一种平滑无情绪地声音,谈上下五千年,谈满汉融合,谈满人的历史和来处。谈汉人的百家学说。
皇帝从董仲舒的“天人感应”,说到最初儒教的